“當真?”齊桁蹭一下站起身來,太過於激動下椅子都被撞倒了,“我是第幾名?”
“少爺你第六名。”書童嘿嘿笑著,這興奮勁好像是自己被取中了一般。
何生落後片刻才進門,小書童嘚瑟的對著齊桁邀功,“少爺,看榜的時候我可是擠到第一排,而且看到名字後我第一個跑回來報喜。”
小書童這話分明是衝著何生說的,他家少爺是輸了,可他卻是贏了湛姑娘的小廝!別看自己個頭矮,可他激靈啊,腳程也快,何生這大高個一點用都沒有。
“有人鬧事?”湛非魚看何生這表情就知道一定是出了變故。
被小書童鄙視的何生一板一眼的回答,“有考生高喊科舉舞弊,還撕毀了榜單,已經被衙役抓起來了。”
小書童被雷劈中了一般,嘚瑟的表情僵硬在臉上,自己跑的太快,根本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自己給少爺丟臉了。
“難道是寇元興?”齊桁忍不住問道,府試第一場寇元興提前半個時辰交卷的,後來的流言裏也說寇元興才是當之無愧的府試案首,當然前提是章知府沒有內定湛非魚。
“不是,是一個中年男子,約莫三十來歲,說話口音偏南宣府北方,強健有力,掌心有繭,手背又燙傷的痕跡,應該常年從事體力活。”何生觀察入微,中年男子被衙役抓住時,當時掙紮了一下,差一點就被他掙脫了,比起尋常讀書人的力氣大了很多。
看他掌心的老繭,右手明顯多於左手,再加上手背和手腕處的一些燙傷疤痕,何生估計這人是個廚子,當然,以前可能也是個讀書人。
啊……小書童仰著頭,呆愣愣的看著何生,被打擊的徹底蔫了。
……
如同湛非魚推測的一般,不管是之前的流言,還是今日中年男人發瘋一般撕毀了榜單,章知府都不曾露麵,更別說辟謠了。
半個時辰後,衙役把重新謄抄的榜單粘貼好了,而鬧事的中年男人被當眾杖則五十,十年內不準再參加科舉。
中午時分,看榜的人陸陸續續都回去了,府試一共錄取了五十人,等到八月便可參加院試,而落榜的考生隻能從頭再來。
距離貢院不遠處有一條巷子,這邊的房屋被房主隔成一個個獨立的小單間,也有一些是單獨的小院落,每到府試的時候便可以高價租給考生。
“元興怎麼可能落榜!”說話的少年郎也不過十五六歲,正是年輕氣盛的年紀,此刻怒紅了雙眼,氣憤道:“即便不是案首,以元興的才學,至少是府試前十!”
“慎言!”坐一旁的中年男子麵色有些沉重,看著叫囂的兒子,再次道:“元興落榜不是因為才學不夠,而是因為他在貢院言語不當!”
當日提坐堂號的一群考生都提前交卷了,等候在龍門前時,寇元興口出狂言的要和湛非魚打賭,隻要自己成為案首,那麼湛非魚日後就不能再讀書科舉,反之亦然。
肖夫子知道此事後就心知不妙,果真如此,今日發案,寇元興榜上無名。
“夫子,小師弟也隻是為元興鳴不平,即便元興說話不當,可元興也不過是十三歲的少年郎,誰能想到章知府心胸如此狹隘,竟然直接罷黜了元興的名字。”說話的青年一聲長歎,說到底還是胳膊擰不過大腿。
還是忿忿不平的肖子恒梗著脖子叫嚷起來,“難道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湛非魚和陳家少東家可以打賭,憑什麼到了元興這裏就成了大錯!”
“因為湛非魚的賭約是為了邊關將士!而元興的賭約卻是為了私仇!拿科舉當賭注,如此胡鬧,如此兒戲,章大人隻罷黜了元興的名次,已經是手下留情了!”肖夫子也氣狠了,怒視肖子恒,“明日一早你們三人隨我回淮縣!”
再逗留下去,肖夫子都擔心會出亂子。
看著還不甘心的兒子,肖夫子語重心長道:“章知府是四品大員,是南宣府的父母官,你不過是個童生,而元興還是個白身,除非你們這輩子不打算科舉了,否則就跟我回淮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