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心狠手辣(2 / 3)

半晌後……

山娃子等人看著相談甚歡的湛非魚和陶夫子,恨不能時間能倒轉回去,他們要和小魚割袍斷義。

知道湛非魚每日要完成的功課數量後,陶夫子認同的點點頭,“看來老夫想錯了,嚴師出高徒果真如此。”

“玉不琢,不成器。之前我去青涯書院拜訪,書院內啟蒙的學生,每日功課也是繁多。”湛非魚看向一旁的齊桁,“夫子,那是齊桁,明夫子的小弟子,正在青涯書院讀書,此次府試第六名,詳細的情況夫子可以問齊桁。”

若說湛非魚是難得一見的小神童,那麼看著比湛非魚個頭還要矮,卻已經是童生的齊桁總不能也是神童?陶夫子看向一旁的山娃子等人,再次堅定了要當嚴師的決心。

等陶夫子和齊桁“相談甚歡”後,山娃子等人拉著湛非魚退到角落裏,低聲控訴,“小魚,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二牛等人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般,他們不想像小魚這樣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雞早。

半晌後,講堂裏。

湛非魚和齊桁坐在空桌上,陶夫子看著下麵坐的端正筆直的小蒙童們,“把你們右手掌心朝上伸出來。”

此言一出,講堂裏十多個小蒙童都跟見了鬼一般,不是吧,夫子這是一言不合就要抽他們手板心嗎?

可即便害怕,一隻隻小手還是伸了出來。

陶夫子好似沒看見小蒙童驚慌不安的麵色,繼續道:“看看你們的手,你們再看看小魚和齊桁的手。”

“這就是握筆握出來的繭子。”山娃子等人互相看了一下後終於發現了,可除了湛非魚和齊桁的手上有磨出來的繭子外,他們手上是一個都沒有。

“陶夫子手上的繭子更厚。”二牛說了一句,其他人都點點頭,陶夫子頭發胡子都白了,手上有繭子半點不奇怪。

或許是最直觀的比較,讓山娃子等人都知道了讀書刻苦和不刻苦的區別,天賦也許各有不同,但手上的繭子卻是水磨工夫才形成的。

……

湛非魚給山娃子他們講的是《論語》,明三公子說的《千家詩》,就連齊桁最後也受陶夫子所托給山娃子他們講了青涯書院的趣事。

“小姐,謝老爺他們已經到了,在老宅休息。”何暖快步走了過來,低聲繼續道:“徐大夫也來了,謝夫人陪著桃子也來了,湛大郎也從私塾回來了。”

回頭看向正和陶夫子說話的明三,湛非魚打了個手勢和何暖往村正家走了去。

“小魚來了。”院子裏,正在忙活湛文誠媳婦趕忙迎了過來,笑容熱情而感激,“是從私塾過來的?趕快進來,嫂子給你倒點水,這天氣越來越熱了。”

“嫂子,不用忙,我也不是外人。”湛非魚笑顏相對,看向堂屋方向,“太爺爺他們都來了。”

“小魚,快進來吧,外麵太陽曬人。”老族長中氣十足的嗓音在屋內響起,隨後又道:“文誠家的,你去跑一趟,讓謝老爺他們過來吧。”

謝老爺子他們已經來了小半個時辰了,但湛非魚在私塾給山娃子他們講課,謝老爺態度放的低,自然不會去打擾湛非魚的正事,就在老宅暫時休息一下。

湛家老宅。

堂屋裏,湛老頭看著比往年更加蒼老了,身體完全佝僂了,頭發也是花白一片。

坐小凳子上擇菜的湛老太依舊不能說話,整個人陰沉沉的,這枯瘦幹癟的臉龐估計都能嚇哭小孩子。

“爹,你說小魚那性子,她最護著大嫂,這要是鬧起來。”湛老三狠狠的揉了一把臉,他是個爽快性子的,被這破事折騰的都要暴躁了。

湛老三在碼頭賺銀子之後,馬氏腰杆子更硬了,在老宅都快說一不二,此刻咋呼咋呼的嚷起來,“孩子都快三個月了,再說大哥也就小魚一個女兒,現在生個兒子多好?”

“你給我閉嘴吧!”湛老三火大的瞪著瞎嚷嚷的馬氏,怒氣衝衝道:“這事得看小魚的,你要是敢胡說八道惹火了小魚,你就等著我回來種田,到時候我們一家都喝西北風去!”

“我……”馬氏梗著脖子不願意承認自家富裕是沾了湛非魚的光,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當初因為讀書的事鬧的嚴重,湛非魚連湛老大這個親爹都不管了,自己也被過繼出去了,馬氏現在連三嬸都算不上。

她敢和村裏婦人顯擺,還真不敢和湛非魚開撕,畢竟湛老三這碼頭的活計靠的就是湛非魚府試案首的麵子。

抽了兩口旱煙,湛老頭悶聲開口:“我問過你大哥了,他不要這個孩子,到時候看小魚還有族裏怎麼說。”

湛老頭肯定想讓桃子給湛老大生個兒子,大房的香火就不會斷,而且小魚終究要出嫁,到時候老大也不至於孤孤單單的。

可現在他也管不到湛老大,鬧的過了,村裏和族裏就會出麵製止,對比湛老大每個月還給五百文的養老錢,湛老頭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而廂房裏,謝老爺子和謝夫人也在說話。

“老爺,我雖有些婦人之仁,可也是為了樂心考慮,桃子是樂心的大丫鬟,她跟在桃子身邊有八年了,日後樂心嫁到了湛家,有桃子幫忙照看著,我們百年之後也能放心了。”

謝夫子是個容長臉的婦人,衣著華貴,頭戴著一整套的鎏金頭飾,端的是珠光寶氣。

“事已至此,說什麼都太遲了。”謝老爺子半眯著的雙眼裏精光閃爍的打量著謝夫人,聲音顯得冷漠,“你以為你聰明,可你那點手段我能看透,其他人也能看透。”

謝夫人笑容微微僵硬,老爺經營泰福酒樓多年,早就練出了一雙火眼晶晶,可金林村那些泥腿子大字不識兩個,謝夫人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裏。

至於湛非魚,即便是個讀書人,可一個九歲的小姑娘,謝夫人隱匿住眼底的不屑之色,論讀書自己比不過湛非魚,可論起後宅手段,哼,十個湛非魚也不是自己的對手。

聽到院子裏湛文誠媳婦的喊聲,不單單湛老爺子一家子,謝老爺和謝夫人還有丫鬟桃子,一行人浩浩蕩蕩直奔村正家而去。

堂屋裏,湛非魚坐在左下方的第一把椅子上,看著進屋的一行人,湛非魚烏黑的雙眼閃爍著好奇的光芒,這一看就是個沒長大的小姑娘啊。

謝夫人本來就輕視湛非魚,此刻更是如此,麵上笑容卻顯得和善了幾分,熱絡的笑起來,“這就是小魚吧,果真是個齊整的好姑娘,比起那些千金小姐都長得好。”

湛非魚沒理會套近乎的謝夫人,站起身,笑眯眯的看向謝老爺,“多日不見,謝老爺安好?”

“老朽還沒有恭賀湛童生金榜題名。”謝老爺拉了一把麵色不悅的謝夫人,趕忙上前和湛非魚寒暄。

如果隻是個童生,謝老爺倒不至於如此客氣,可府試案首的童生,深得章知府看重,更別提她師從顧學士,湛非魚現在的身份,謝老爺拍馬都趕不上。

“謝老爺子不必客氣,請坐。”湛非魚招呼謝老爺子坐了下來,又看向湛老頭幾人,雖然過繼了,倒也幹脆利索的打招呼,“爺爺,三叔、三嬸。”

至於湛老二,湛非魚直接無視了。

湛大郎雖是堂哥,可說起來也隻是同輩,他還是個白身,湛非魚八月都要去參加院試了,湛非魚這態度沒什麼不妥。

眾人落座後,湛非魚這才看向站在謝夫人身後的丫鬟桃子,五官中等,但膚色白,眼睛很大,落落大方的姿態,雖說是奴籍,可她畢竟是謝家千金的大丫鬟,若銷了奴籍絕對能嫁的不錯。

“徐大夫,麻煩你了。”湛非魚和濟世堂的徐大夫也算熟悉,以前見過幾麵,徐大夫的醫術好,衙門偶爾也會讓徐大夫去幫忙。

當日還是個農家小姑娘,如今卻已經是府試案首了,真應了那一句: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徐大夫拱拱手,態度恭敬,“這是我分內之事。”

桃子麵色羞愧難當,可徐大夫走過來了,她還是在伸出手腕任由徐大夫把脈。

來金林村之前,謝老爺也稍微透露了一點內情,徐大夫此刻也沒多說隻盡本分,“的確是喜脈,已經快三個月了。”

湛非魚明白的點點頭。

老族長、村正還有幾個族老麵色都不是很好看,可這事他們也不好幹涉。

謝夫人還有些不敢湛非魚之前無視了自己,此刻不由笑著問道:“徐大夫,已經快三個月了,不知是男是女啊?”

聽到這話,湛非魚臉上笑容不變,“阿暖,把銀子給這個丫鬟。”

所有人都詫異一愣,就看到何暖從裏屋走了出來,手裏端著托盤,上麵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十個銀錠子,每個十兩。

“謝老爺子,這一百兩是給這個丫鬟的補償。”湛非魚的確是今非昔比了,至少敢拿銀子砸人了,“徐大夫,麻煩你開一副藥,藥材盡管用,能不傷身是最好。”

徐大夫一愣,在場的人此刻也看明白了,這一百兩銀子是湛非魚給桃子的補償,而徐大夫要開的就是落胎藥。

謝老爺心裏一沉,最壞的結果出現了。

之前謝夫人策劃了這一切,謝老爺知道後桃子已經珠胎暗結,說什麼都太遲了,謝老爺也存了一點妄想,若是這孩子生下來,那就是湛非魚的同父異母的弟弟,而桃子是謝家的主家,即便她出嫁了,謝家也算是她的娘家。

這樣一來,謝家和湛非魚的關係就非同一般了,謝老爺也不求湛非魚日後幫什麼忙,隻要有這層關係在,不看僧麵看佛麵,以後謝家的生意就會蒸蒸日上,他的兒子也都會沾光。

“桃子肚子裏可是你弟弟,你怎麼能?”謝夫人真沒想到湛非魚這麼狠,一見麵就要讓徐大夫開落胎藥,這還是個九歲小姑娘嗎?這心也太狠了。

湛非魚莞爾一笑,聲音卻嘲諷,“徐大夫沒開口,謝夫人都知道是男是女了?”

被譏諷的謝夫人尷尬的臉一紅,正因為知道是男胎,她想湛老大肯定會留下這孩子,哪個男人舍得不要兒子,就算不是李氏生的,可對湛老大而言沒什麼區別,還能平白得到一個妙齡美妾。

“謝夫人,我是讀書人,讀書人愛惜羽毛,即便我已經過繼,可那是我父親,一個丫鬟,還是侄媳婦的丫鬟,這傳出去,我湛非魚還有名聲嗎?日後若是有人以此事來攻訐我,謝夫人你能擔得起這個責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