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這一下輪到老管家錯愕了,看著白嫩嫩圓乎乎的湛非魚,難道讀了書,所以才這般語出驚人?
隔著一道門依舊能聽見老婦人尖利刺耳的哭喊聲,“老天爺你睜睜眼那,衛家的列祖列宗你們顯顯靈啊,衛家後人都要餓死了……老天不開眼那,把祖產給了外麵的野種要餓死衛家子孫,老天爺你怎麼不一道雷劈死這狼心狗肺的畜生。”
“奶,我餓……”小孩子也跟著哭起來,頓時又是哭聲一片,好似發生了人間慘劇。
湛非魚眨了眨眼,對著看過來的老管家尷尬的笑了起來,怎麼聽著像是衝著自己來的?
“湛姑娘不必理會,隻要不開門,她們也不敢闖進來。”老管家幹巴巴的解釋了一句,難怪鬧了這麼一出,隻怕是知道老爺讓湛姑娘進了家門,所以急起來了。
這些年來,不管衛家大房二房這些老弱婦孺怎麼哭嚎哀求認錯,或者撒潑叫罵,衛大儒一律不理會,大門一關,你喊破喉嚨都沒有。
衛家也是二進的院子,可麵積大,下人加起來也有二十個,門外那些人還真不敢硬闖。
再者當年案子是禁龍衛查辦的,這些人要敢耍橫,衙門也會插手,私闖民宅的罪名壓下來,不是打板子就是蹲大牢,當年大房二房被殺的人頭滾滾,現在她們看到官差都直發抖,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鬧事。
“勳大哥,你終於來了,你要給我們做主啊。”老婦人哽咽的哭喊著,跪著的其餘人也跟著哭嚎起來。
老管家一愣,趕忙打開門,透過門縫往外麵一看,除了跪著的老弱婦孺,又來了十多個人,一半是年過五旬的老者,餘下七八個則是青壯,帶頭穿著一身短打的老頭子正是衛氏一族的老族長,今年都八十歲了。
“夠了,你們胡鬧什麼!”老族長中氣十足的一喝,任誰看到這場景都不會高興,指著跪地上的孩子,“你這是要讓強子他們死了都不瞑目嗎?”
被罵的老婦人抹了抹眼淚,哭累了,聲音也有點嘶啞,“勳大哥,但凡能活著我也不會如此,實在是活不下去了,幹脆我帶著女兒女婿和孫子孫子一頭撞死在這裏,也好去九泉之下和老頭子團聚。”
“族長爺爺,我們不想餓死……”
“哇,我要吃飯……我要吃肉……”
“嗚嗚,老族長,我也是沒辦法啊,我一個女人拉扯這麼多孩子,我也不想衛家絕了跟那,這都是衛家的孩子啊……”燃燒的黃紙散發出陣陣青煙,一群婦人孩子再次悲慟的哭喊起來。
老管家趕忙打開門,他可以不理會哭嚎的老婦人,但卻不能把衛氏的族長拒之門外。
衛家大門一開,門外三四十人齊刷刷的看了過來,衛大儒他們這一支算起來隻是旁係,很多年前就從鄉下搬到了豐州定居,除了每年祭祖會回去一趟外,和鄉下的衛家沒多少聯係。
直到大房二房的男丁被斬首了,老婦人這才帶著餘下的人倉皇逃回了鄉下避難,可前後也就待了不到五年又回到豐州。
壓下怒火,孫管家指使小廝回去報信,自己則快步迎了過來,“老族長,諸位族老,我家老爺並不知道老族長你們來了,未曾遠迎,多有怠慢。”
“鄉下人沒這麼講究,我們來的突然怪不到天啟。”老族長不在意的擺擺手,原本他是不會管這事的。
當年衛大儒這一支的案子是官府調查的,死的死,斬首的斬首,衛氏即便在鄉下也受了波及,名聲差了許多,那幾年衛家人都不怎麼出門,衛家小輩的親事也格外艱難。
族人對衛大儒他們這一支多有怨言,當年好幾家都被退親了,但有老族長壓著,族人倒也沒敢鬧騰。
不少人打著小算盤,衛大儒無兒無女,等他過世後,這產業即便官府拿走一部分,餘下的也要歸還給衛氏,如此一來倒也相安無事。
這一年一年的,時間久了,風聲過去了,衛氏的名聲這才好了一點,衛大儒還活的好好的,誰知道又鬧了起來。
“孫管家,那小姑娘是誰?”突然,尖利的聲音響起,老婦人甩開女兒的手往前踉蹌走了幾步,指向門外的湛非魚。
瞬間成了所有人注目的焦點,湛非魚摸了摸鼻子,同樣無視了敵視自己的老婦人等人,對著衛氏老族長等人行了一禮,“老族長安好,承蒙衛大儒照顧讓我來無書樓找幾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