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靈堂鬥毆(2 / 3)

到了靈棚這邊,淡淡的青煙夾雜著硝煙味撲麵而來,這是吊唁的人太多,燃燒的紙錢和香燭,還有鞭炮太多,才有了這煙火氣。

靈堂是在院子的主屋,院子門口擺著報喪鼓,身著孝衣的劉家人看到湛非魚三人後著實愣了一下,可看到劉遠接過何生手中的炮竹點燃了,劈裏啪啦聲裏這才回過神來,趕忙敲響了報喪鼓。

院子裏頓時傳來一陣悲慟的哭嚎聲,卻是主家在哭喪。

從院子快速走出一個中年男子,張了張嘴也跟著愣住了,這麼小的姑娘來吊唁?這是哪家的孩子,這家族也太不講究了吧,至少也得派個大人過來。

“節哀。”湛非魚沉聲開口。

一旁何生走上前來,把吊唁的祭禮遞了過去,一百兩的銀票用黃紙封好了,而餘下的就是紙錢、香燭和鞭炮。

看了一眼跨進院子的湛非魚,中年長者看向放了鞭炮走過來的劉遠,“這怎麼回事?”

“三叔,我也不知道。”劉遠苦著臉,這姑娘不開口時那威嚴讓劉遠都不敢說話,更不敢打探什麼。

按照規矩不能馬上拆黃紙封,劉三叔卻顧不得這規矩了,把裝有祭禮的小籃子放一旁桌上,直接把黃紙封拆開了,“一百兩?”

不說劉三叔詫異了,劉遠和幾個負責登記祭禮的劉家人也著實詫異了一下。

劉家是不差銀子,那些大家族來吊唁時祭禮更重,可若是小門小戶的人,即便是為了巴結劉家而來,至多也就十兩銀子,多點二十兩,一百兩可不是小數目,夠普通農家七八年的花銷了。

靈堂上擺著貢品、香燭、蠟台,一旁還放著長明燈,劉和鋒的堂弟帶著幾個侄子輩跪在靈堂上磕頭回禮。

這也是因為湛非魚沒什麼背景來頭,否則回禮的就是劉和鋒的嫡親的大哥,還有親侄子,而不是用旁係的人來應付一下。

“姑娘,這邊備了茶水,可稍作休息。”劉三叔回了靈棚,把三塊孝布遞給了何生。

能放一百兩的銀票當祭禮,甭管一個小姑娘吊唁合不合規矩,至少劉三叔不敢輕視,而且對方是來吊唁的,又不是來劉家砸場子的,劉家不能失了禮節。

湛非魚本不想多留,可被燭火青煙熏的眼睛疼,便點了點頭。

劉三叔本打算親自領湛非魚過去,順便旁敲側擊一下湛非魚的來曆,可報喪鼓又響了,隻能作罷,“招待不周,還請見諒,小遠,送客人去偏廳休息。”

劉遠立刻走了過來。

偏廳備了茶水糕點,吊唁的親朋可以稍作休息,而如果是劉家關係親近的人,一般都會帶去祖宅那邊的客院。

喪禮繁瑣事多,劉遠剛送到門口就被人喊走了,湛非魚也不在意,本就是休息一下就離開。

“小姐,我去倒點熱水過來。”何暖放下了茶壺,茶葉雖好,可卻是濃茶,不適合小姐喝,平日裏湛非魚不是喝養生的花茶、奶茶,便是白水。

而另一邊,劉家祖宅。

此刻端坐在正堂的幾人麵色凝重,卻沒多少悲慟。

劉和鋒的喪禮不管排場多大,其實就是給外人看的,真正傷心的劉家族人還真沒幾個,包括劉和鋒的至親。

“爹,難道和鋒就這麼死了?傳出去我劉家還有什麼臉麵在江南道立足。”說話的男人五官和劉和鋒有六成相似,或許是養尊處優多年,身上又沒有劉和鋒的戾氣陰寒,更像是個風流瀟灑的紈絝子弟。

而即便說到親弟弟的死,劉和錦還是那吊兒郎當的模樣,雖然穿著孝服,可坐沒個坐相,一手慢悠悠的把玩著手中的紫檀十八子手串。

“殺人凶手已經死了。”說話的美婦人眉眼裏透著一股子淩厲,比起風流紈絝的劉和錦,劉和玉身上卻多了一股英氣,說話也是鏗鏘有力,更是言之有物,“武家如今隻剩下一個外嫁女。”

“呦,大姐你這是發善心了?”坐直了身體,劉和錦譏諷的笑起來,“被殺的可是你親弟弟,你卻還顧著殺人凶手那一家子,嘖嘖,你就不怕小弟從棺材裏爬出來找你?”

劉和玉沒理會陰陽怪氣的二弟,而是看向主位的父親和幾個族老們,“和鋒的死已經對外封鎖了消息,我此前去豐州接回和鋒的棺木時曾和孟知州見過一麵,劉家雖然勢大,可畢竟隻是皇商,和鋒的死劉家不占理,做的太過,隻怕有人會趁機攻訐劉家。”

武家長子是一刀殺了劉和鋒,可他自己也死了,而且武大叔、大嬸還有那七歲的老來子多年前也都死了。

劉和鋒一條命沒了,武家卻是四條人命,大慶律法都是禍不及外嫁女,劉家若是再出手逼死了武家女,傳出去損毀的是劉家的聲譽。

哢嚓哢嚓撥動著紫檀珠子,劉和錦歪著頭打量著說辭一套一套的劉和玉,毫不在意露出自己脖子上一塊青紫的痕跡。

隻要是個男人都知道這痕跡是人嗦出來的,豔紅豔紅的還新鮮的,分明是劉和錦大早上就和小妾胡鬧,這才留下了痕跡,還在脖子這麼明顯的地方。

在座的八個族老都沒有開口反駁劉和玉,大家心裏都有本賬,追究劉和鋒的死因是為了劉家的麵子,可如果追究後隻會給劉家帶來麻煩,他們寧可讓凶手逍遙法外,麵子哪有裏子重要。

就在這時,劉管家出現在正堂外,走進來後向著主位的劉老爺子回稟道:“家主,湛非魚已經來了,此刻正在靈棚的偏廳休息。”

“哦,她來了,可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一直半眯著眼小憩的劉老家主終於開口了,隻是神色平靜,讓人捉摸不透他對湛非魚的態度。

劉管家再次開口:“送了一百兩的祭禮,之後就去了偏廳,也沒有和靈堂那邊的人多說話。”

昨日劉禮回來後就把湛非魚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劉禮不清楚湛非魚的來曆,隻知道是南宣府的小三元。

而他昨日在興隆客棧將人給得罪了,劉禮雖不怕,但還是要和家裏說一聲,防止湛非魚會來劉家興師問罪。

“她來幹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和我們劉家有什麼交情!”脾氣暴躁的八族老冷嗤一聲,他心裏清楚孟知州之所以護著武家的外嫁女,那肯定是湛非魚作祟。

一個平頭老百姓,孟知州是腦子糊塗了才會護著,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個勤政愛民的好官,說到底還不是為了巴結湛非魚,巴結她的老師顧學士。

劉和錦勾著嘴角笑了起來,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開口:“還能來幹什麼?自然是來分家產的,那小姑娘有點手段,我聽說豐州有個老酸儒就把所有的產業都給了她,雖然和劉家的不能比,可至少也有十萬兩。”

分家產三個字一出,正堂的氣氛陡然之間就變得冷凝起來。

即使是劉和玉此刻也眉頭緊鎖,都想要問問躺棺材裏的劉和鋒,他是不是瘋了,竟然把偌大的產業給了一個小姑娘。

如果去南宣府金林村調查的人不是劉和玉的心腹,她都要以為湛非魚是劉和鋒的私生女,否則他怎麼會在死之前隻給湛非魚去了一封信,更在一個月之前把名下的產業都給了湛非魚,關鍵是他還去官府備錄在案。

八族老是個暴脾氣的,那六族老則是個愛財如命的老頭子,別看他身材圓胖,麵色紅潤一副彌勒佛般的模樣,卻是一文錢舍不得花的守財奴,摳門是刻在骨子裏的。

揮手讓劉管家退下去了,六族老麵色陰沉的開口;“在衙門備案了又如何?她一個小姑娘難道還能來劉家搶銀子搶鋪子?”

“六爺爺,和鋒臨死的時候,拚著最後一口氣寫的信送去了南宣府,是給湛非魚的,誰知道寫的是什麼,說不定說的就是產業的事。”劉和錦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似乎半點不在乎要被湛非魚分走劉家十分之一的家產。

整個劉家鎮居住的都是劉家的人,但劉家的財富八成都是在劉家嫡係的手裏,劉老家主和在座的八個族老都是嫡係一脈的人,隻不過劉家主是家主一脈。

劉家祖上的規矩寫的清楚明白,但凡嫡係子弟自出生之後就能分到一份產業,每年都會遞增,最大程度確保嫡係小輩平安健康的長大。

畢竟後宅不寧,沒有族規約束,死一個孩子太容易不過了,可現在為了孩子身上的產業,後宅婦人輕易不敢動手。

畢竟孩子年幼,這產業雖然歸到他名下,卻是讓父母代管的,直到弱冠之後才能自己掌控。

劉和鋒是嫡係家主一脈,所以他名下的產業比起普通嫡係子弟又多了不少。

劉和錦是個風流性子,更是個花錢的祖宗,可劉和鋒卻不同,他雖是行事乖張又暴戾,但真沒怎麼花銀子,所以初步估算一下名下至少有五十萬兩。

“和玉,你之前去了豐州,湛非魚和和鋒之間到底怎麼回事?”大族老開口問道,雖然年過八旬,是個耋耄老人了,可大族老眼神依舊銳利,透著精光,絕不是會被糊弄的老者。

劉家的家主雖是端坐在主位的劉老爺子,可在外行事,負責劉家生意的卻是劉和玉,誰讓唯二的兒子劉和錦除了會玩女人會花銀子外,讓他做生意估計劉家底子再厚都能賠個精光。

至於劉和鋒,那是一言不合就拿鞭子抽人的瘋子,當年不過八歲就拿刀把劉和錦給砍了,幸好這一刀是砍在肩膀上,否則劉家主當年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在商場上殺伐果決的劉和玉此時也是麵色凝重,對幾個族老也很敬重,“我派人去豐州調查了,也審問了和鋒的親衛和幾個小廝,他們都不清楚湛非魚什麼時候和和鋒見麵的,更不清楚兩人有什麼交易。”

這就是個未解之謎!劉和鋒的腿雖然是被坐騎給踩斷的,可卻是被湛非魚給牽累的,更別提湛非魚之後還出手把劉和鋒剛接骨的腿又給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