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商賈為了應付當地官員的盤剝,所售貨物不是以次充好便是哄抬價格,最後卻是商逼民反,原本富庶之地最後卻無商賈前來,最後淪為貧瘠之所。”
被問住的重光愣了愣,雖然他知道湛非魚此言有所誇大,但朝中最喜上行下效,聖上誇了某本書,京城各大書肆這本書絕對會售罄,宮中某個後妃梳了什麼新發式,過幾日京城的貴婦們但凡出門都會梳此發式。
不管是一個縣或者一個州府疑惑是一道,若是沒有商賈,重光可以想象會出現什麼情況,百姓種的糧食賣不出去,而柴米油鹽又沒銀子買,閉塞窮困最後就成了窮山惡水出刁民。
湛非魚得意一笑,脆聲開口:“若是上位者,但凡德行有虧,終有一日會演變成千裏之堤毀於蟻穴,而若是普通百姓卻無妨。”
這就好比普通男子愛美色,至多嘴上花花,多瞅幾眼街上走過的漂亮女子。
可朝中官員若是貪戀美色,即便他不會做出什麼,可要討好巴結他的下官必定會想法設法給他送美人,而這些美人很可能是強搶豪奪所來,可能是逼良為娼,也可能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你這是強詞奪理,我不和小孩子計較。”重光嘴硬的丟下話,起身往院子口走了過去。
一看到考了八次武舉都沒通過的鄧治武,重光頓時感覺自己又是飽學之士,“小凳子,你來找胖丫頭帶你去劉家討銀子?”
饒是鄧治武臉皮厚,這會也被重光臊的滿臉通紅,結結巴巴的道:“我不是……我……”
“解釋就是掩飾。”重光嘖嘖兩聲搖著頭,一手搭在鄧治武肩頭,“你這樣不行那,既然去要債那就要臉皮子厚,你看看胖丫頭,雖說是讀書人,可論起厚顏無恥我都甘拜下風。”
院子裏,湛非魚無語的看著敗壞自己名聲的重光,重光叔就知道欺負老實人!
黃叔雖然備受鄧治武尊重,也算是他半個師傅,可身份上還是侍衛,此刻沉默的站在一旁,看著被打趣的手足無措的鄧治武,再看著哈哈大笑的重光,黃叔再次感慨鄧治武需要好好磨練。
平日裏不察覺,這走出京城才發現,和別人對比起來,二公子就跟任人揉捏的小兔子一般,武藝暫且不說,心性不夠沉穩,臉皮子也不夠厚。
一刻鍾之後,一輛馬車三匹駿馬直奔淮安府外的劉家鎮而去。
昨日就收到了湛非魚派人遞過來的帖子,若是之前,劉家至多派劉和玉出麵待客。
雖然是商賈,可畢竟是皇商,而且劉家主也好,八位族老也罷,自恃身份再加上年長,不願意折了身份去見湛非魚。
可知道大皇子在湛非魚這裏铩羽而歸,劉家就不敢怠慢湛非魚了。
當看到三匹駿馬飛奔而來時,劉和錦一掃吊兒郎當的姿態,理了理衣裳隨後大步走了過去,“湛姑娘大駕光臨,劉家蓬蓽生輝。”
馬車簾子掀開了,殷無衍依舊頂著一張平凡無奇的臉,三十來歲,唯獨一雙鳳眸銳利逼人,讓人知道他絕不是普通的隨從。
湛非魚對著劉家姐弟倆微微一笑,隨後握住了殷無衍的手跳下了馬車,這孩子氣十足的動作讓人知曉即便是個小三元,可依舊是九歲的小姑娘。
“劉小姐,劉公子。”湛非魚向兩人打了招呼,隨後介紹道:“這位是將軍府二公子鄧治武。”
即便早就查到了鄧治武的身份,雙方還是客套寒暄了一番。
劉家大宅開了正門迎客,卻是最高的禮儀,而湛非魚一行剛走到正院,劉家主親自迎了過來,又是寒暄數句直到一行人在正廳落座。
“湛姑娘,老夫托大說一句……”劉家主開門見山的提起了劉和鋒的家產之事,他的提議和劉和玉之前一樣,與其現在從劉家提走五十萬兩銀子,不如把銀子留在劉家錢生錢,方是長遠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