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丫鬟把飯菜放在了桌上,張閔嬅讓人退了出去,這才看向裹著被子蜷縮在床上的女兒,“先起來吃點東西,一會再把藥喝了。”
麵朝牆壁蜷縮著身體,周書瑤麵色蒼白的閉著眼,即便火炕格外暖和,可她身體依舊在瑟瑟的發抖,不願意去想,可付琅嬛慘死的畫麵卻清晰的浮現在腦海裏,怎麼趕都趕不走。
“書瑤。”一聲長歎,張閔嬅在床邊坐了起來,輕柔的摸了摸周書瑤的頭,總是端莊賢淑甚至有些嚴厲的張閔嬅此刻臉上卻流露出身為母親的擔憂和不安。
“娘,我不想吃,我吃不下。”哽咽著回了一句,周書瑤恨不能時間倒轉回去,她為什麼要來鑲武縣,如果留在麟州府周家,那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隻要人不是你殺的,娘絕對不會讓人冤枉你,可如果你自己身體熬不住病了,即便洗清了冤屈,可身子骨垮了,你日後怎麼辦?”一想到周書瑤遭受的這一切,張閔嬅妝容精致的麵容裏有厲色快速閃過。
不要讓她查出來幕後凶手是誰,否則就算拚了這一條命,她也會給書瑤討回一個公道。
蜷縮在被子裏的周書瑤不為所動,她這會頭沒有那麼疼了,就能想起一些零碎的畫麵,她記得自己和付琅嬛吵起來了。
至於是誰先動的手,周書瑤想不起來,可記憶裏卻有她們廝打在一起的場景。
為什麼吵架周書瑤能想起一點點來,好像是付琅嬛認為自己肯定能嫁給楊旭,小人得誌就張狂起來了。
周書瑤看不得付琅嬛那高人一等的模樣,似乎說了一句“一個商賈之女至多就是個妾室罷了。”
估計是這句大實話激怒了付琅嬛,周書瑤閉著眼努力的回想著,甚至不在意頭痛,自己當時說完後,付琅嬛就發瘋一般砸了東西,最後是怎麼打起來的,周書瑤這會怎麼都想不起來。
看著無動於衷的周書瑤,張閔嬅一想到此案背後牽扯到的各方勢力,不得不狠下心開口:“書瑤,縣衙的捕快就守在外麵,半個時辰前朱縣令帶著人去了丘府,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要找你詢問口供,你就是硬塞也要吃下去!”
若是在麟州府,或者說隻是單純的一件命案,張閔嬅可以給周書瑤瞞天過海,可隻要想到還在縣衙大牢裏的張依依,那可是鎮邊侯的枕邊人,如今也不是鋃鐺入獄。
鑲武縣的水太深了,那些人連鎮邊侯府都不放在眼裏,又何況小小的周家、張家,否則他們就不敢算計陷害書瑤。
張閔嬅再憤怒再擔憂,可思維依舊清楚,目前隻能以不變應萬變,而書瑤首要的就要保重身體,自己若是扛不住病死了,那這殺人罪就再也洗刷不清了。
估計是被張閔嬅的疾言厲色都嚇住了,周書瑤肚子也餓的絞痛起來,最後隻能起身穿好了衣裳,然後坐在桌子邊食不知味的吃了起來。
忙碌到現在同樣也是饑腸轆轆的張閔嬅鬆了一口氣,也跟著拿起筷子。
兩刻鍾之後,丫鬟收拾了碗筷,又送了熬了一個早上的參湯,這才再次退到了門外,內室便又隻剩下母女兩人。
“書瑤,你先仔細回想一下昨夜的情況,你舅舅馬上就過來了。”張閔嬅溫聲開口,心疼的看著失魂落魄的女兒,她還不曾及笄,便遭遇了這般歹毒的算計,可事已至此再恨也無濟於事,目前首要的就保住書瑤。
等張閔嬅和周書瑤把參湯都喝了,不由感覺到精神充沛了一些,而遲了一刻鍾的張閔賢也帶著一身寒氣進了內室。
“大哥,快坐下暖暖,這是剛送過來的參湯還熱乎著。”張閔嬅趕忙迎了過去。
在外麵跑了一個早上,張閔賢著實凍的夠嗆,這會也不推辭了,一碗熱乎乎的參湯灌了下去,這才感覺身上有了點暖氣。
“書瑤好一點了嗎?”放下碗,張閔賢心疼的看著外甥女,誰能想到幕後的人這般歹毒,竟然會算計到書瑤一個小姑娘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