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旭?”看著麵色突然堅定的楊旭,張閔賢感覺胸口一慌,生出一股不安的情緒來。
“我把人留在張家,隻要保證她活著就可以了,而我也還了生恩。”楊旭一字一字正色的開口,不等楊旭說話繼續道:“作為交換的代價,周表姐的死我就當她是自盡,而不是被人抓住了手割斷了頸部而死。”
麵色倏地一變,張閔賢蹭一下站起身來,動作幅度之大,身後椅子哐當一聲倒在了地上,在寂靜的深夜裏,驚的院子外的馮平清和侍衛頭領都一個激靈,忍不住喊了一聲“老爺”。
“無妨,不用進來!”張閔賢急切的開口,驚魂未定的看向表情一片冰冷的楊旭,他怎麼可能知曉?
黝黑的小臉上露出嘲諷的冷意,楊旭轉過身往門口走了過去,打開了門,屋子外的寒意鋪麵而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丟下一句話,楊旭大步走入夜色之中,打了個手勢,瞬間有四個人自院子裏現身,又有兩人從關押張依依的偏房走了出來。
院子裏,張家的侍衛統領和幾個手下立刻戒備起來。
楊旭卻是頭也不回的往外麵走了去,六個人緊隨其後,半晌後,大門開合的聲音響起,然後是馬蹄聲響起。
“馮先生?”侍衛統領有些不解,楊旭少爺就這般走了,把燙手山芋丟在紅楓小院不管了?
總感覺有什麼脫離了原有的軌跡,馮平清皺著眉頭看著楊旭離開的方向,斟酌了一下道:“派人遠遠的跟著,看他們是進了城還是離開了,往哪個方向走的。”
“屬下明白。”侍衛統領應聲退了幾下,幾道身影借著夜色的掩護快速的向著楊旭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一陣寒風襲來,在院子裏站了差不多兩刻鍾的馮平清搓了搓冰冷的雙手,這才邁步向著正廳走了進去。
反手關上門,馮平清看著倒在地上的椅子和站在一旁失神的張閔賢,不由出聲問道:“老爺,出了什麼事?”
回過神來,張閔賢揉了揉眉心,一聲長歎,想到當日鑲武縣的種種,神色更是難看。
“老爺,船到橋頭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走過來的馮平清把地上的椅子扶了起來,想到離開的楊旭和被留下的張依依,“旭少爺鐵了心的要將人留下來?”
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張閔賢沉默了許久,一陣陣的寒意從腳底蔓延到了全身,活動了一下冰冷的手腳,張閔賢這才開口:“書瑤的死楊旭知道了真相。”
“什麼?”馮平清神色陡然一變,震驚的張開嘴卻沒發出一個音。
看著點了點頭的張閔賢,馮平清終於明白為什麼剛剛聽到椅子倒地的聲音。
“是我們小覷了楊家!”張閔賢此刻是真的悔恨,自己親手殺了書瑤,可不但沒有讓楊旭內疚自責,日後幫扶張家,甚至因此弄巧成拙,把楊旭推的更遠。
馮平清快速的把當日在鑲武縣發生的一切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又仔細推敲了各個細節,“老爺,付琅嬛的死和你我都無關係,她和書瑤小姐都被人下了大量的桂草,書瑤小姐神誌不清,最終失手掐死了付琅嬛。”
後來朱縣令上門來查案,書瑤小姐以被下藥太多為理由,一口咬定當夜發生了什麼全無記憶,但馮平清知道周書瑤內心是又惶恐又害怕,還有深深的自責。
想來也對,金嬌玉貴的官家千金,周書瑤也曾一怒之下杖斃過下人,可她隻是發號施令而已。
動手的是下人,而且是把人拖到院子最偏僻的角落裏進行的,堵住了嘴巴,連個聲音都沒有人就斷氣了。
但付琅嬛的死卻不一樣,那是周書瑤親手掐死的。
即便當時她因為桂草的藥性而神誌不清,可腦海裏卻有一幀一幀的片段,她能清楚的回想起殺人時的場景。
張閔賢當初既然同意了馮平清的提議,同樣也是確保了萬無一失才敢動的手,“書瑤當日聽了我話,故意和楊旭大吵一架,甚至還說出一命換一命的話來,之後楊守成帶著楊旭過來了,丘宗羲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