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也有些不明白,但比起投靠顧學士,自然是宮中的皇子更有前途,儲君未立,說不定還能博個從龍之功。
別說張知府和錢世鵬,朝中那些大臣,何嚐不也是蠢蠢欲動?
從龍之功,封侯拜相指日可待,顧學士便是最好的例子,一旦心動了,自然就是富貴險中求!
“繼續盯著張知府那邊,我修書一封替我送去給楊叔。”湛非魚拿起筆,張知府投靠了宮中某位皇子,如今張氏還囚禁在張家的密室裏,楊叔那邊該有所準備,以防日後張家會倒戈相向。
“對了,阿暖那邊也派兩個人過去盯著。”湛非魚頭也不抬的開口,誰知道錢世鵬或者張知府會不會暗中下黑手,湛非魚是半點不敢冒險。
何生應下。
兩刻鍾之後,何生退出了房間,把信箋交給了暗處現身的人,快馬加鞭的送去渭州大營的楊守成。
……
連續下了幾日的大雨終於停了,天空放晴,雖然依舊寒意逼人,可走在陽光下卻是難得的幹爽和舒適。
砰砰的打砸聲響起,門口伺候的丫鬟婆子對望一眼,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誰也不敢去勸阻。
畢竟這兩日小姐每天都要砸上幾回,瓷器鋪的掌櫃的把碗筷杯碟送來時,笑的眼睛都沒縫了。
董燕看了一眼,示意身後哆嗦的丫鬟跟上,這才推開門走了進來,如同沒看見一地的瓷器碎片,“小姐,該用早膳了。”
發火砸東西也是個力氣活,丘靜媛縱然脾氣暴躁,可畢竟也隻是個十三歲的姑娘家,這會也是饑腸轆轆的,隻是嬌俏的臉上依舊寒霜密布。
“收拾一下。”董燕拎著食盒走了過來,兩個三層的食盒,六碟子熱氣騰騰的早膳,這還不算沒有送過來的羹湯。
“錢世鵬是不是瘋了?他竟然敢去衙門告湛非魚,他想死我還想平安回到黔中道!”丘靜媛尖利著嗓音質問,明顯是遷怒到了董燕身上,誰讓她也是錢家的人。
董燕也不生氣,把碗筷放好了,這才溫聲道:“奴婢已經傳信回麟州府了,等過兩日商隊的人過來了,小姐就可以動身回去了。”
護送丘靜媛的那些鏢師都是錢世鵬雇回來的,如今錢世鵬被官司給絆住腳了,董燕也不放心讓這些鏢師護送,但直接從肅州府雇人的話,董燕還是不放心,所以隻能從商隊調人過來。
雖說人人都知道丘家三房要垮台了,可聖上一日沒有下旨,三房依舊姓丘,誰能保證布政使丘大人不會出麵求情?
所以錢夫人依舊要確保丘靜媛能安全的回到黔中道,再說了不管三房如何,丘靜媛畢竟隻是待字閨中的姑娘家,罪不及子女,總不能把人撂開不管。
等丘靜媛早膳吃的差不多了,董燕這才開口道:“早上湛姑娘派人送了帖子,巳時會過來拜訪小姐。”
“什麼?”聲音猛地拔高,備受驚嚇的丘靜媛麵色刷的一下蒼白,惶恐不安的再沒有了剛剛砸東西的跋扈。
董燕無語的看著嚇的都想跑路的丘靜媛,不得不出聲安撫:“小姐不必驚慌,湛姑娘若是興師問罪的話就不會派人送了拜帖。”
按照丘靜媛在黔中道霸道張狂的行事作風,她要找誰的麻煩,那都是帶著人直接打上門去,哪裏會按照世家的規矩先送上帖子。
“這就好。”丘靜媛點了點頭,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強撐著表情開口:“惹事的是錢世鵬,本來就和我無關。”
當日在客棧第一次搶房衝突的時候,丘靜媛就帶著人跑了,她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得罪湛非魚。
隻是丘靜媛沒想到錢世鵬被揍了之後竟然還不罷休,和肅州府的那幾個紈絝搭上關係後,又帶著人去客棧找事了。
最後右手手筋被挑斷了,丘靜媛聽到消息後就說了一句活該。
識時務者為俊傑,湛非魚那般凶殘,要人有人,要銀子有銀子,背後還有顧學士撐腰,錢世鵬沒被打死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可丘靜媛真沒想到錢世鵬竟然敢一紙訴狀鬧上了公堂,而且肅州衙門也升堂受理了此案,讓丘靜媛這幾日如同驚弓之鳥一般躲在宅子裏,唯恐湛非魚會遷怒,然後報複到自己身上。
即便再囂張跋扈,丘靜媛心裏也知道,丘烽逃走了,丘家三房完了,等她回到黔中道丘家,隻怕再也沒有往日丘家千金的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