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誌、勤學、改過、責善四事,但凡有一事成,便不會有今日之禍。”殷無衍清冷的語調裏毫不掩飾的嘲諷,丘懷信這樣的紈絝也幸好是在黔中府,這裏是丘家的地盤,若是在京城早就被人算計的連骨頭渣都沒有了。
怎麼感覺大哥哥很不喜歡丘懷信?湛非魚眨巴著眼,不解的瞅了一眼,入目的是月光下俊美的臉龐,刀斧鑿刻出的剛毅線條,飛揚的眉宇,狹長冰冷的鳳眸,鼻翼高挺,薄唇微抿,每一處都透著冷到極致的漠然,卻偏偏又都在湛非魚的審美之上。
看著仰著頭發愣的小姑娘,殷無衍無奈的揉了揉湛非魚的頭,“走路看路。”
回過神來的湛非魚尷尬一笑,隨即邁開小短腿跟上殷無衍的步子,卻又忍不住瞄了一眼,也不知道日後哪位千金小姐會嫁給大哥哥。
……
相對於別院的其樂融融的氛圍,丘家的氣氛卻顯得格外凝重。
步履匆匆的丫鬟腳下一滑扭到了腳踝,痛的嘶了一聲,卻也隻能忍著痛大步進了屋子,“回稟夫人前院那邊一直沒有三公子的消息。”
丘夫人麵色愈加難看,揮手讓丫鬟退了出去,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這個混小子竟然還不會回來!
“娘,三弟平日裏有些胡鬧,可行事也是有章程的,否則今日就不會有驚無險。”相對於長媳吳氏溫婉賢淑的性子,丘望舒的妻子明氏卻是個張揚的性子,說話聲也是清脆響亮,聽著就讓人舒心。
丘夫人接過明氏遞過來的茶杯喝了兩口茶,麵色倒也舒緩了幾分,放下茶杯拍了拍明氏的手背,“懷信若是有望舒的三分沉穩,我就不用這般提心吊膽了。”
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就丘懷信這不靠譜的性子,丘夫人感覺自己有的愁,哪有人發生這麼大的事不第一時間回家來,卻跑去別院找個小姑娘,也幸好湛非魚的年紀擺在這裏,否則丘夫人都要想歪了。
“等日後三弟成親了,有弟妹管著,娘就不用擔心了,到時候我陪娘四處走走,黔中道景色迤邐,春看花冬看雪的,娘到時候可不要嫌棄我沒才學。”明氏這一打趣讓屋內的氣氛都輕鬆了幾分。
吳氏即便心裏恨的咬牙切齒,惱火明氏的阿諛拍馬,可臉上卻依舊是溫溫柔柔的,“二弟妹說得對,娘你不用擔心,相公和二弟他們都在前院,若真有什麼事,相公必定親自去別院把三弟帶回來了。”
丘夫人點點頭,可一想到今日發生的這事,即便是有驚無險的過去了,可終究於名聲有礙,派去京城打探消息的人估計已經到了,隻可惜是白跑了一趟,南陵顧氏必定不會再答應這樁親事。
前院書房,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不說丘大人提前從布政使司衙門回來了,丘秉德和丘望舒也第一時間回到了丘府。
丘望舒寄情山水,按理說是最瀟灑不過的性子,可這會卻黑沉著臉,砰一聲把茶杯重重摔在桌上,可一抬眼對上自家父親幽冷冷的目光,丘望舒趕忙招呼下人進來把桌子收拾幹淨了,慫的那叫一個理所當然。
丘秉德都懶得看這個一遇到事就容易爆的二弟,對著丘大人開口道:“父親,我已經派人盯著呢,前腳村子裏發生的事,後腳就在黔中府傳遍了,也不知這幕後布局的人太蠢還是太自大。”
說到底這裏還是丘家的地盤,丘家不查則已,一旦追查起來,躲的地下都能被丘家掘地三尺給找出來。
“一而再的算計懷信,父親這些年還是太仁慈了,否則這些人哪裏敢上躥下跳!”丘望舒骨子裏透著一股子殺伐果決的淩厲,這會更是字字透著殺氣,隻要丘大人一聲令下,他都能讓黔中道血流三日!
也不怪丘望舒如此火大,他最為護短,哪能看著丘懷信一而再的被人欺辱,遠的不說就說暫住在別院的湛非魚。
暗中不知道多少人恨的牙癢癢,想要把湛非魚給活剮了,可她還不是活的好好的,誰都不敢冒頭,禁龍衛那可不是擺著好看的,丘望舒這會就希望丘大人拿出禁龍衛那殺人不眨眼的狠厲來,讓這些跳梁小醜長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