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書院更像是個曆練場,讓丘家的小輩們迅速的成長,而書院從山長到夫子都是丘家的人,所以半點不用擔心丘家小輩會長歪。
等湛非魚回到裕豐樓,守在院子側門的官差並沒有刁難,雖說裕豐樓暫時被查封了,可這院子有單獨的門出入,前麵大門貼了封條也沒什麼影響。
何生拱手道謝,“多謝差爺。”
“小哥客氣了。”守門的兩個官差哪裏敢承這個情,何生救了小公子,那就是他們順天府衙的恩人,“裕豐樓的夥計暫時都扣押在府衙大牢,貴主子這邊若是缺人使喚盡管開口。”
湛非魚並不覺得缺人,可何暖若是去了灶房,湛非魚這裏就少了貼身保護的人,即便何生他們一直守在外麵,終究讓人不放心。
脫下厚重的狐裘遞給何暖,湛非魚想了一下就同意了,“那就買兩個下人回來,一個負責灶房一個做些雜事。”
“學士府那邊?”何暖不解,買來的下人畢竟不安全,還不若送信回學士府,顧大人必定會派人過來,再不濟七爺那邊也能安排人過來。
在府衙差不多耽擱了兩個時辰,湛非魚拿起墨條開始研磨,“老師身份特殊,我到京城的消息能瞞多久就多久。”
“順天府已經查過路引。”何暖開口,若沒有今日這一出的確能瞞得住。
“我既然住在了客棧,白大人必定不會將我的身份透露出去。”湛非魚並不擔心這一地點,白府尹雖然隻是正三品,上麵多的是一品二品大員,更別說京城最不缺的就是皇親國戚,還有那些勳貴世族,三品官在他們眼裏或許不算什麼。
可順天府尹地位特殊,掌管著京城大大小小的事務,而且白大人可以直接上殿麵君,曆來順天府尹都是剛正不阿的性子,也是聖上最信任的臣子之一。
所以隻要白府尹不開口,除非是聖上親自詢問,否則誰也別指望能從順天府打探到消息,湛非魚白日裏才救了白兆輝一命,白府尹隻要不是恩將仇報之人,他勢必會替湛非魚隱瞞身份。
……
第二天依舊是天寒地凍,但好在延續了昨日的晴朗,隻是一出門依舊會被人凍的一個哆嗦。
“小姐,你再熬夜讀書我們就去學士府!”何暖也是氣狠了,否則絕對不會說出威脅湛非魚的話來。
“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我這是秉承古訓,再說距離春闈也就剩下兩個月時間了,我不得不抓緊時間讀書。”湛非魚吊書袋的話還沒說完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看著繃著臉的何暖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若是可以的話,誰他娘的願意大冬天不睡覺的寒窗苦讀……
自己明明就是個普通本科的智商,卻被苦逼的要去考狀元,湛非魚恨不能回爐重投胎換個天才的腦子。
門外的寒風一吹,湛非魚裹緊了身上的鶴氅,瞅著湛藍悠遠的天空忍不住吟道:“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她就是為了自由二字在讀書科舉這條路上沒辦法回頭了,京城局勢變幻莫測,湛非魚知道自己不能回頭也沒法子回頭,不單單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老師為了大哥哥。
京城大大小小的牙行有不少,趙虎這些人幹的就是這事,隻不過他們不算正規的牙行,手裏買的那些人多少有些問題。
“這位小姐裏麵請。”周正愣了一下,隨即臉上就揚起熱情的笑來,實在是很少有主子來牙行的,基本都是讓管事的過來買人。
湛非魚也是熬夜導致腦子一抽一抽的疼,否則她的確不會出來走這一遭,即便已經在大慶朝生活了十幾年,可看著和自己一樣的人像是貨物一般被人挑選,湛非魚麵上不顯,但心裏多少還有點疙瘩。
自己果真讀書讀傻了變矯情了,湛非魚收回目光,任由何暖和周正去交談。
“姑娘來的巧了,剛好有個廚娘,昨兒才到的。”周管事趕忙讓人去把廚娘領了過來。
湛非魚坐在椅子上看著被領過來的幾人,一個是四十來歲的婦人,衣裳穿的有點單薄,低著頭,但頭發卻是一點都不淩亂,垂落在身側的雙手也是幹幹淨淨的。
至於餘下的五個年輕一點的姑娘家,有兩個明顯邋遢多了,衣服都是褶皺,而且手背上也黑黝黝的,估計是在牙行裏沒多少熱水,所以雙手都沒有洗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