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厭惡還是喜歡折婧,寧辰安都不可能為了她說謊,“先來後到,這串沉香佛珠的確是湛姑娘買下的。”
“剛剛我和辰安兄在二樓看到一株紅珊瑚長壽樹,可惜我囊中羞澀,溫小姐倒是可以看看。”陪著寧辰安一起下樓的傅睿朗聲開口,話是對溫如意說的,可視線卻向著湛非魚看了過去。
“寧公子,傅公子。”溫如意也沒想到會在多寶閣碰到兩人,此刻溫婉一笑的和兩人見了禮,“這兩日我因為尋不到合適的壽禮而憂心,婧兒也是為了我所以行事衝動了一點。”
折婧隨後又向著湛非魚賠了個不是,“婧兒是個直性子,剛剛多有冒犯還請湛姑娘包涵,作為賠罪湛姑娘今日在多寶閣買下的東西都記在我這裏。”
傅睿挑眉一笑,手肘故意撞了一下身側的寧辰安,他就說溫家大小姐不簡單,嘖嘖,這話說的漂亮,賠罪也做的周全,可惜就是太周全了一點。
湛姑娘送給常老夫人的壽禮最後卻是溫如意給的銀子,那這壽禮算誰送的?
寧辰安依舊沉默著,該說的他已經說了,至於不該說的寧辰安也不會開口。
折婧惱火的厲害,偏偏寧辰安在這裏,再大的火氣也隻能暫時壓下來,隻能用凶狠狠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湛非魚,這個賤丫頭故意讓自己出醜!
“雖說無功不受祿,可既然是溫小姐的賠罪,那我卻之不恭了。”讓所有人意外的是湛非魚答應了,而且看她這眉開眼笑的模樣,似乎半點沒看出溫如意的險惡用心。
溫如意也是一怔,眼底有鄙夷之色迅速閃過。
“掌櫃的。”湛非魚看向一旁的邴掌櫃,“剛剛溫小姐的話你也聽到了,這六匣子珍珠都給我包起來,再把鋪子裏其他寶石拿起來,我剛好挑一些出來用來搭配。”
邴掌櫃見過順杆子爬的,可真沒見過湛非魚這般的,愣了一下後隨即招呼著夥計把鋪子裏的玉石都擺了出來。
紅寶石、瑪瑙、青金石、綠寶石、青玉、白玉、墨玉、黃玉、琥珀、珊瑚……湛非魚不到半刻鍾就挑了兩匣子出來,其實也不用挑,隻選個頭大、顏色正的就可以了。
邴掌櫃竭力的壓製著臉上的笑,這可是大買賣,甭管是誰給銀子,東西賣出去就行了。
“對了,掌櫃的鋪子裏有孤本嗎?”湛非魚看向掛在牆壁上的畫,雖說也是名家之作,但就這麼掛在一樓的牆壁上,至多也就賣個百兩銀子。
還要買?這是讓溫家大小姐大出血啊,邴掌櫃都不敢回頭去看溫如意的臉色,也對湛非魚的膽量佩服萬分,這東西好拿,可事後溫家若是要報複?
可一想到湛非魚都敢和折婧正麵剛,邴掌櫃頓時感覺自己是鹹吃蘿卜淡操心,“字畫孤本都在二樓,我這就讓拿下來。”
“不許去!”忍無可忍的折婧終於爆發了,一手怒指著湛非魚,“你不要給臉不要臉!這麼多東西還喂不飽你?擔心有命拿沒命花!”
即便折婧從來不差珠寶首飾,可看到湛非魚這般得寸進尺,折婧也真的怒了,六匣子珍珠,兩匣子寶石還不夠,她這是要把多寶閣搬空嗎?
“溫小姐沒有銀子?”湛非魚都不理會發瘋的折婧,笑眯眯的看著同樣表情不悅的溫如意,“之前聽溫小姐說的如此豪邁,沒想到溫小姐是打腫臉衝胖子,也對,畢竟溫小姐也不是曾子,做不到言必出、行必果。”
寧辰安、傅睿包括溫如意都可以說是飽讀詩書,自然知道曾子殺豬的典故,此事雖說是湛非魚“貪得無厭”,可話卻是溫如意說出來的,要說因此會毀了名聲,兩人也是半斤八兩,誰都討不到好。
“雖說是我說話不夠謹慎在先,但此言既出,湛姑娘今日不管挑了什麼,我都會付銀子。”溫如意沉了臉,可涵養極好之下並沒有對湛非魚怒目相斥,“掌櫃的,今日我沒帶夠銀子,湛姑娘買了什麼勞煩掌櫃的都記下,我明日回讓管家過來結賬。”
“所以溫小姐不在意我搬空多寶閣?”湛非魚揚唇一笑,這聽起來是玩笑話,可看湛非魚這獨立特行的行事風格,說不定她真的能幹出來。
溫如意垂落在袖子裏的手用力的收緊幾分,此刻不是寧辰安感覺自己出門沒看黃曆,溫如意是真的後悔此前說了這番話。
“折小姐還是不要開口的好,這是我和溫小姐之間的事,折小姐若是多管閑事,我不介意讓阿暖動手,到時候在寧公子這裏丟了麵子。”湛非魚這威脅的話一說出來,折婧憋屈的臉都漲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