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敗露(1 / 1)

“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如今看來我們終究是閉門造車。”白兆輝忍不住的感慨,看向湛非魚的目光充滿了敬佩。

半個多時辰的交談,不單單是白兆輝,就是一開始對湛非魚印象一般的寧辰安都被湛非魚的才學所折服,一群即將下場的讀書人不由自主的生出棋逢對手的戰意。

湛非魚也有種和同齡人對戰後那股酣暢淋漓的痛快和愉悅,不過一想到自己的文筆,頓時苦著臉:“白公子謬讚了,比起諸位的文采,我才是自愧不如,拍馬都追不上。”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湛姑娘不必拘泥文采小道。”傅睿朗忍不住笑了起來,論起詩詞歌賦來,他也是一個頭兩個大,這東西真的看天賦啊。

一群青年才俊裏,寧辰安和白兆輝的文采最為出眾,可以說是出口成章,寫詩作對真的是信手拈來。

想到湛非魚那平平無奇的詩才,眾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不管湛姑娘文章的破題多驚豔,立意多高遠,可詩詞真的難登大雅之堂。

“論起民計民生,我等文章隻能說是紙上談兵。”寧辰安原以為自己不是隻會讀死書的書呆子,對於明年的春闈他也是勝券在握。

可從湛非魚這一路遊學的經曆裏卻看出自己的不足之處,紙上得來終覺淺。

“水、火、金、木、土、穀惟修。此題讓我們來寫,原以為能想到德惟善政,政在養民已經是上上佳作,如今想來也是五穀不分的讀書人。”白兆輝因為白府尹的關係,也曾跟著順天府的官差外出過,接觸過普通百姓的生活,他曾想過有朝一日自己出仕為官,必定要當一個為民做主的好官清官。

可如今白兆輝才明白清官好當,但好官難做!

為官一任除了審案斷案外,最重要的還是民計民生,讓百姓富足才是父母官的首要職責,可對白兆輝這些京城貴公子而言,如何造福百姓他們根本就是一頭霧水。

“士農工商,商賈雖為賤籍,但湛姑娘此前所言甚是,唯有商業繁茂,百姓才能有餘錢,而且國庫才能有賦稅。”寧辰安出身官宦書香之家,此前他的確看不起商賈。

湛非魚在多寶閣訛詐了溫如意一萬兩銀子,雖說是折婧挑事在先,溫如意不過是為了幫折婧這個閨中密友出頭,隻可惜棋輸一著被湛非魚算計了。

但在寧辰安看來湛非魚雖不能說是貪財,卻有失“君子風範”,可如今扭轉了對商賈的影響,寧辰安突然發現黃白之物雖俗,但隻要善用之,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想到這裏,寧辰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溫如意一群貴女,此前她仗著溫家的家世偏幫折婧,湛姑娘訛了這一萬兩銀子,這不就是成功的報複回去了。

“所以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湛非魚揚唇一笑,對著溫如意揚了揚手中的茶杯,“之前多有得罪,還請溫小姐包涵,多寶閣那些珍珠和寶石我的確喜歡,所以我把一萬兩銀子送去了京城的慈幼院。”

“聞徵音,使人樂善而好施;聞羽音,使人整齊而而好禮。今日聽姑娘一席話,當浮一大白。”

傅睿朗起身有模有樣的對著湛非魚一揖到底,話鋒一轉卻是調侃笑道:“隻可惜湛姑娘年歲小,來,以茶代酒,我等滿飲此杯。”

“傅兄所言甚是,湛姑娘請。”附和的笑聲響起,眾人卻都端起了茶杯,不管各自的家族是友是敵,但這一刻他們卻都是誌同道和的仁人君子,當端舉杯共慶。

不說折婧和黎小姐此時有多氣憤,就連溫如意這些京城才女也一個個意難平,她們自詡有才情,精通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但和寧辰安這些才高八鬥的讀書人還是無法相提並論。

畢竟女子居於內宅,說的是相夫教子,打理中饋,四書五經也隻是通讀而已,知其意而已,想要和寧辰安、白兆輝他們侃侃而談,那絕不可能。

可溫如意她們沒想到湛非魚竟然如此博學多才,不單單是四書五經倒背如流,連同史書和律法這些枯燥乏味的書籍竟然也精通。

再想到湛非魚不但能做文章,即便白兆輝他們談及國子監旬試的題目,湛非魚也不過略微思考一下就能破題承題。

“誰家的姑娘整日學這些,難道日後要去當個女夫子?”陳小姐甜美圓潤的臉上再無之前的笑意,雙手揪著帕子,這話裏透著一股子濃鬱的酸氣,等今日常府的壽宴一過,京城才女的名頭隻怕要易主了。

溫如意麵上還端得住,隻是表情明顯也有些生硬,“詩詞歌賦終究是小道。”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溫如意的確不怕和湛非魚比一比,可她心裏也清楚論起做文章來,自己的水平別說是湛非魚,就算是那些落榜的讀書人也比自己強多了,畢竟這些年來即便讀書,她也不可能去學製藝文,又不需要下場考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