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田確實不明白萬寧是怎麼發現他偷偷改了簽名。
之前他隱約聽說萬寧召集了幾人在那查名冊。
他很清楚祝阿信這個名字是他後來改的,府裏查不到,哪怕是去翻舊宅的名冊他也不怕。
隨後昶哥兒忽然督促他抄詩練字,一開始他倒沒懷疑,因為岑昶經常說他懶,不讀書也不寫字,偶也會親自督促他。
但抄著抄著他就覺出不對來,他懷疑是萬寧要對筆跡,所以他刻意把那三個字寫得和訂單上不太一樣,沒想到還是被萬寧看出來了。
萬寧見他神情飄忽,知他沒想明白,便直接說道:“其實那天我們去西廂查看原來芙蕖住的那間屋子時,你就警覺起來,一路跟著我們過去。
你不敢跟著我們太近,更不敢跟進去,你隻能攀附在廂房邊的圍牆上從梳妝台後的那個窗戶窺探我們。
雖然當時我並沒有看見你,但在我探出身子從窗外的枝條上抓雪的時候,無意中看到圍牆上的積雪有一塊奇怪的塌陷,像是什麼壓了一下,我心裏就覺咯噔一下。
後來我們回到主屋,看到你正在燒水,可那水明明已經燒沸有段時間了。
若是你一直守著,你應該會將炭火調成暗火煨著,而不是繼續用大火旺燒。
我那時起了疑,看了一眼你的雙手,發現雙手發紅,似是凍後又遇熱的那種紅,我猜圍牆上積雪的塌陷是你雙手攀附在上造成的吧?
你偷看了我們查探屋子的情況,之後在我們回主屋之前急急跑了回來。
燒在炭爐上的水早已開了,你還來不及調熄炭火,我們便到了。
倉促之餘你來不及準備茶餅,隻能提壺衝泡了桌上的散茶給我們吃,以此當做這壺水是剛剛燒開。
可這壺水因為早已燒開,屋子裏彌漫著不少水氣。
我在暖爐邊裝作烘手看到裏麵的炭火更有被水澆過得痕跡,那便是水開沸騰出來的水。
之後,你想知道我們到底拿了些什麼東西,便故意往我這邊走。
即使沒有二哥的那一腳,你也是打算裝作崴腳之類的撞向我,然後把我袖口裏藏的東西撞出來。
這從你沒有往門口走,反而往門口對裏的暖爐方向走來就可以看出來。
結果如你所願,香粉盒子滾落在地,你在撿取時看到了你特意定製送給芙蕖的桂花頭油,你想到訂單上的簽名,便偷偷潛入畫顏香粉鋪子找到這訂單改了簽名。
之所以你不把這張單子毀了,一是這張訂單已和其它單子裝訂在了一起。
你要是強行撕掉,隻會留下這裏少了一張的痕跡,那時候恐怕會惹得我們更加懷疑一直追查。
而你也不能確定這掌櫃的還有沒有藏著其它佐證,萬一我們發現單子少了,再順著前後左右的單子查出什麼線索來,你會更被動。
於是,你想到了改個簽名。
那時候你很單純,下訂單也沒想瞞著誰,所以簽的是衣田兩個字,現在要改成什麼名字才能讓你別被懷疑,你頗下了些心思。
你稍微在衣上做了連筆修改,讓它看著像篆書的“礻”,再在右邊加了“兄”,如此乍一看之下就是“祝”。
之所以選這個姓,你大概是想把線索引向祝媽媽那個案子,你想讓我們懷疑是祝媽媽的親戚,也就是芙蕖的親戚送她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