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見屋裏眾人都不吭聲,老太君又問了一遍。
“富兒呢?我的富兒呢?”
這一遍問完後,就聽餘馳輕聲說道:“曾祖母,您忘了,大伯在秀州經商呢?他這幾日生意太忙,沒法回來。
過幾日等他忙完就回來看您了。”
餘馳話落,就聽老太君忙不迭地說道:“對,對,做生意要緊。我們餘家能過上這樣的日子,多虧了富兒。”
說著,老太君似乎想起什麼,又哭了起來:“可憐了貴兒,可憐了貴兒啊。要是我的三個兒子有這個孫子這麼有本事,那貴兒也不用被賣了。”
“祖母,你又糊塗了,貴哥兒哪是被賣了,他早就已經……”
“父親!”
餘安又想糾正老太君的話,被餘馳及時打斷了。
他小聲對餘安道:“父親,曾祖母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她現在這樣,你總和她說小輩們死的死,沒的沒,隻會讓她更加傷心。”
餘安沒再吭聲。
就聽老太君在那憶苦思甜:“你們不知道那時候我們家日子過得有多苦,哪像現在錦衣玉食,每天都能吃上白米飯,吃上吃鴨魚肉。
那時候啊,我家知哥兒的媳婦懷了雙生子,要是擱現在,那是多開心的事兒啊,可在那時候我們連米湯都快喝不上了,這雙生子生下來,我們拿什麼養活。
我記得那時候真是要愁死啊。
後來孩子生下來了,知哥兒媳婦沒好東西馳,奶水不夠,我們隻能拿米湯喂兩個孩子。
可畢竟是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這米湯哪抵得上奶。
就這樣,富兒的弟弟貴兒很快就奄奄一息了,看著就要養不活了。”
“曾祖母,您歇一歇,別再說了。這事兒都過去了。”餘馳打斷老太君的話,柔聲勸道。
一女聲,許是餘安的妻子,也勸道:“祖母,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貴哥兒走了,成全了大哥好好活下來,最終帶旺了餘家,這也是他天上有靈,庇佑著呢。
您就別再想了。”
“是,是,是他成全了富兒。”老太君聲音一沉,帶著些許陰冷之氣,聽得門外的滄岄莫名打了個冷顫。
然後更恐怖地是,老太君忽然咯咯咯笑了起來,笑得詭異而又淒涼。
“知哥兒拿他換了一個女嬰,他媳婦吃了這女嬰煮的湯,奶水豐足,吃得富兒小臉那個滿足呦。”
這句話一落地,周邊瞬時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靜得窗外的滄岄都能聽見屋內幾人的呼吸聲。
“曾祖母……您……”良久,才聽見餘馳說了話,隻是聽著他的聲音透著艱難,在吐出這幾個字後就沒有然後了。
“祖母,您在胡說什麼?”就在這時,一直諾諾的餘安忽地憤怒喊了一聲。
然後就聽老太君陡然提高音調吼道:“我沒有胡說,我沒有老糊塗,貴兒餓得要死了
好東西下肚,奶水就足了,富兒就不會被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