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歲 第十一章 愛情(1 / 2)

45歲 第十一章 愛情

自吳江水與童謠的關係發生實質進展(是實質進展嗎?)後,吳江水仿佛打了嗎啡般興奮,整日哼著小調,歌進歌出。原本在球場上斯文拘謹的他也粗野起來,在女生們一片驚訝的表情中,螳臂擋車般跟彪子身體碰撞──雖然結果是:彪子我自巋然不動,吳江水嘴啃灰水泥。又從彪子那裏半借半要來一副鏽跡斑斑的啞鈴,下課後飛跑進寢室,呼哧呼哧,一通瘋舉。每天吃飯可以少一餐,四十個仰臥起坐一個也不能少。睡覺前摸摸自己的胸前,恨不能用鏟子鏟一條彪子那樣的溝來,隻胸毛沒有辦法,胸膛不像菜地,施肥澆水也無濟於事,遺傳──或者說是祖宗管胸毛這事,試想,祖宗沒有胸毛基因,後輩胸部如何長毛?周末自然是不回家的,全部貢獻給童謠,學校附近的馬路、河邊,遠至城西的公園都留下了他們青春的腳印和開心的笑聲。吳江水不止一次對童謠說:“你給一張像片給我吧。我把你放在身上,這樣時時刻刻跟你在一起了。”童謠總是甜美地一笑,說:“想要吧,不給!”或者說:“想要吧。下次。”再不然說:“想要吧,做夢。”然而,這樣快樂的時光仿佛冬日的夕陽,來得快去得也迅速。一個月後,童謠忽然調換了座位,在教室裏與吳江水畫成一個漂亮的對角線。對角線也就忍了,可氣的是調換來與自己同桌的是“扣肉”妹子。“扣肉”妹子身高體肥,一臉麻子肉,滿眼凶光,活脫脫一個雌張飛投胎,上課時嗝聲屁聲不斷──倒是兩頭通暢,逼得吳江水恨不能搞一套古人用的九塞來塞住自己的九竅。更令吳江水苦惱的是童謠泥鰍一樣躲避著約會,她並不一口拒絕,總用這樣那樣的理由搪塞,依然是微笑著說,家裏有事呀,某某親戚結婚喲,小外甥過生日呢,下個星期好了!──淨是吳江水無法求證的理由。每個星期五的下午就早早離開了學校,給每天盼望著周末早早來臨的吳江水一瓢冷水。這是怎麼了?吳江水咽著唾沫,每時每刻在失望裏挖掘希望,又在希望裏迎來失望,且百思不得其解,滿腦子回憶著與童謠在一起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牛反芻一樣琢磨。憑良心說,一個月來自己也並沒有做錯什麼,每次出去消費都是自己強裝紳士,搶掏人民幣。除了童謠的手和臉,自己也從無發動過對她身體其它部位強行占領的法西斯戰爭──雖然童謠有些青春勃發的部位對青春勃發的自己有多麼巨大的誘惑力。吳江水寢食難安,整日西班牙公牛一樣的憤懣不已,卻又無能為力,體內的血液仿佛是被放在酒精爐上慢慢升溫的青蛙。胸部造溝運動眼看一期工程即將竣工,原本想在某個月明風清的夜晚獨邀童謠剪彩,並為二期工程奠基,此時也已盡廢,快成可怕的豆腐渣工程。與童謠同為市棉紡廠的同學小蔣見吳江水天天“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東水向東流”,不禁惻隱之心萌動。一星期天的晚上,硬拉著吳江水來到學校附近的餃子店,叫了四兩東北水餃一瓶啤酒,喝著吃著聊著。“兄弟呀,我看你也不要這樣落水狗一樣的,提提精神,來,幹了!告訴你,童謠那婊子你是搞不到手的。你曉得不?這女人在廠裏風騷得很,名聲很不好!”小蔣咕咚咕咚一口飲盡杯中的啤酒,酒沫糊得嘴唇一片雪白,見吳江水果然精神一提,鵝脖一伸,兩眼一亮,“她在廠裏原來跟管生產的副廠長的兒子談戀愛,談了幾年了。不知怎麼,她又跟廠財務科江科長有一腿,被人堵在床上,打得一塌糊塗,嘿,熱鬧!全廠新聞──呃,再來一瓶啤酒吧!”小蔣的興致很高,“後來不知怎的,就來財校讀書了。哪有資格呀,在廠裏就是個不起眼的質檢工唄。人人都說,這妞是拿屁股換的,嘿嘿──餃子味道還可以哦,你也吃呀!”小蔣的眼睛有些紅了,“我知道你小子落在她手裏就沒個好,還不拿你練槍法呀!沒被她強奸了吧?哈哈,哥哥跟你說,這世上漂亮女人不是為我們這般人準備的,那就是快臭肉,有多少蒼蠅盯著?兄弟呀,再給你透露個小道消息,昨天我回廠裏,聽說,這女人又跟市發電廠的一個什麼技術員談戀愛,就沒缺過男人。你小子醒醒,這女人你也要呀?公共廁所似的,誰都可以進去。──再來一瓶啤酒怎麼樣?你能喝的。我去撒泡尿,哎喲,喝急了。”吳江水隻覺得小蔣的那張紅紅的臉被什麼超自然的力量壓縮得紙一樣薄,所有的聲音仿佛被一把大手忽地掃去,盤裏的餃子一個個跳動起來砸向自己……那一夜自己是在怎麼回宿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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