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眨眼就到了學期末,又要考試了。若嵐還是有些發慌,她覺得現在的自己格外不自信。郭繼仁見她神不守舍,邊勸慰她:

“別擔心啦!好好複習,你這次肯定會比上學期考得好。都說‘天道酬勤’,你付出了那麼多的辛苦努力,怎麼可能沒有收獲呢?況且你最近的幾次單元測驗成績不是還不錯嗎?”

“可是……我還是害怕。”

若嵐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他又心疼又無奈地說:

“好啦!不要亂想。認真考試,成績出來後我請你看電影,好不好?”

若嵐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期末考試那一天,若嵐一夜都沒有睡好,她一直在做夢,夢的內容稀奇古怪,她夢見自己穿越到了唐朝,更離奇的是,她竟然成了一個賣菜的農婦。醒來之後,天還沒完全亮,若嵐躺在鋪上回想夢中那個買她的菜還跟一個勁兒討價還價的婦人,總覺得那張臉似乎就是教導主任。想到教導主任,她的心情變得糟糕了。她一骨碌爬起來,穿好衣服到水房去梳洗刷牙,等她回到寢室時,其他人已經起來了。一陣忙亂之後,考試開始了。

等待成績的日子真是種煎熬。數學成績是最早出來的。郭繼仁拿著寫著成績的紙剛走出李老師的辦公室就被大家圍住了。若嵐不敢像其他同學一樣擠過去看成績,她一臉緊張地盯著郭繼仁,郭繼仁抽了個空子朝她笑笑,喊了一句:

“程若嵐,你是82分,李老師說你進步很大!”

若嵐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真的嗎?我考了82分?是真的嗎?她衝進人群,抓住郭繼仁的衣襟大聲問:

“你沒看錯吧?真的是82?”

“那麼不自信幹嘛?你這次確實考得不錯,你得謝謝我喲!”

若嵐開心地笑了,她連連點頭:

“沒問題啊!晚上請你吃千裏香餛飩好不好?”

學校附近的福建千裏香餛飩生意非常好,餛飩個頭大,味道好,是學生們的最愛。郭繼仁咧著嘴笑了:

“好!說話算話啊!晚上幾點?”

“七點半。”

若嵐歡天喜地地跑回來寢室,回去之前倒還沒有忘記幫室友看看分數。寢室幾個女孩中,成績最好的要數王勤美,她來自農村,人不漂亮,但是學習特別刻苦,這次考了94分,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其他幾個女孩的成績和若嵐差不多,隻有一個考得不太好,隻有68分。

第二天,其他幾門課的成績全都出來了,若嵐的物理和化學都在八十分上下,樂得她幾乎要跳起來了。放假那一天,班主任李老師特意表揚了她。

暑假,若嵐到小姨吳簫家住了一段時間,因為外婆那裏沒有琴,而若嵐的選修課是音樂,不認真練琴,選修課是過不了關的。

吳簫是個對音樂很有天賦的人,她從小就喜歡各種樂音,長大後自然而然地選擇了學音樂,若嵐多少也有點受到小姨的影響。在吳簫的家裏,若嵐得到了很好的照顧,姨父楊祖林原本也是學音樂的,但他畢業後放棄了專業,接過了他父親的公司,成了一個商人。若嵐住進來沒幾天,楊祖林就到海南出差去了,臨走時許諾,一定給若嵐帶椰子糖吃。若嵐隱約記得小時候父親從海南給自己帶回的椰子糖的味道,她並不是很愛吃糖,但看到椰子糖會讓她回憶起和父親在一起時的快樂時光。

現在,家裏隻有吳簫和若嵐兩個人了,楊祖林這次出差至少需要半個月才能回來。吳簫把老母親接到自己家和若嵐住在一個房間,老太太每天都要跟小區裏的一群老太太一起散散步,聊聊天,嘮嘮家常,日子過得倒也愜意。一天,若嵐練琴累了,出去找外婆時,遠遠地看見小區的偏門處,小姨吳簫和一個高高個子的男人站在一起說著什麼,吳簫笑著,那個男人伸手在她的頭上親昵地拍了兩下。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男人轉身走了,吳簫則往菜市場走去。那個男人是誰?若嵐從沒見過他。她猜,也許是小姨的同事或者朋友吧。若嵐在小區裏轉了一圈,最後在老年活動室找到了外婆,老太太正跟一群老年人打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