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雲煙外傳（七十一, 誅惡）
（七十一）誅惡
鳳衝天心下一喜：“小子！終須栽在爺爺手下，待收拾了這姓洪的，得好好花精神對付那姓黃的無禮小子。”突然右頰勁風來襲，知道是洪七郎想要化解背後的攻擊，鳳衝天笑道：“背心都賣給了敵人，還想做困獸之鬥？”豈料洪七郎這一招勁力大的異乎尋常，鳳衝天隻覺耳膜大痛，暗叫不妙，右肘抬起正要架格，恰好被這招‘神龍擺尾’結結實實的擊中右肘。他右肘抵擋不住，重重打在右邊太陽穴上，身子連退了四五步。洪七郎也不追擊，趁著這一餘裕調理體內亂成一團的真氣，聚氣凝神、雙手護胸，以待敵勢。他這‘神龍擺尾’正是降龍十八掌中對付後方敵人的反敗為勝絕招，
那太陽穴是人身大穴，鳳衝天幸好以自己右肘擋了一擋，若是洪七郎這招‘神龍擺尾’直接擊中，免不了爆頭而亡。好不容易腦中昏暈漸漸止歇，這時洪七郎氣息也已調理完畢，洪七郎大吼一聲，鳳衝天吐了一口痰，二人又鬥在一起。這番相鬥，二人都是守多攻少，原來適才那番激鬥二人都已發現自己武功中的缺陷，也對對方的功力更加敬佩，均決定步步為營，先立於不敗之地，再想辦法求得勝機。
又過數十招，洪七郎於這降龍十八掌更有心得，也虧得有鳳衝天這樣的高手，才能讓這丐幫鎮幫之寶中的細微之處發揮出來。鳳衝天武功雖高，然星宿派武學終究脫不出逍遙派武學範疇，洪七郎自幼以長學的都是逍遙派武功，鳳衝天出招之際，往往被洪七郎取得先機。若非鳳衝天武功高出甚多，早已敗在洪七郎的降龍十八掌之下，他老謀深算，早已看出情勢不妙，心下暗道：“須得速做打算，今日莫要斃命於此。”又過十餘招，洪七郎左掌連變九個方位，這招‘九龍取水’拍出時真力微微一滯，掌力竟然發不出去。他這番戰鬥之時早有防備，發力出掌之時往往留有餘力，以免先前那般真力不繼的狀況再度出現，這般發招也正符合降龍十八掌的精義。但這時掌力卻難以及遠，他運動氣合迅速在身周運轉一次，卻毫無減少之貌。鳳衝天見他左掌微晃，早已雙臂護胸要抵抗他這一猛擊，豈料身前卻空蕩蕩的並無接力之處，心下納悶：“死小鬼！在弄什麽把戲？”卻是不敢大意。
洪七郎又拍一記‘亢龍有悔’，鳳衝天以數十年的星宿心法接了下來，隨即左掌上翻，洪七郎早已看出這招脫自逍遙派‘天山折梅手’的疏花見影，雖然架勢有變，但內力運用完全與逍遙武功一模一樣，他左臂斜引，右掌緩緩上托，要以降龍十八掌的‘盛勢大淵’回擊。不料胸腹間陡然一空，右掌揮出，卻是毫無內力，鳳衝天左掌跟著上擊，洪七郎勉強退開身子，卻還是被勁風掃破了胸口衣衫。原來降龍十八掌乃天下第一至陽至剛掌力，與講求飄逸靈動、翩然若仙的逍遙武學大相違徑。他與鳳衝天相鬥之時均以自身以往所學逍遙武功推測敵人出手，體內真氣不由得與逍遙心法起了應合，逍遙派心法卻與降龍十八掌的周天搬運完全背道而馳，是以掌心雖凝聚真力，卻是難以發出。鳳衝天雖不明所以，卻也看出了便宜，提起精神，招式連綿不絕的發了出去。洪七郎隻是隱隱約約想到這層道理，但這時正當與敵激鬥，哪有功夫讓他慢慢思索，當下便成了回手少、禦敵多。鳳衝天絕不相讓，洪七郎勉力招架、越戰越退，突然大喝一聲、雙掌齊出，與鳳衝天雙掌相對，四隻手掌在空中動也不動，變成了互較內力、一拚生死的局麵。當此之勢，除非一方油盡燈枯、內力耗竭，方能結束這場拚鬥。
黃藥師見洪七郎本已大占贏麵，卻突然轉成劣勢，變成互拚內力的局麵。隻見二人均是神情凝重，動也不動，饒是他再聰明萬倍，也難以從外看出孰占優勢、孰占劣勢。洪七郎身上得自虛竹散功歸天之時內力，而虛竹少年時更得無崖子、天山童佬、李秋水三大逍遙高手內力，本來內力可說是震古鑠今。但他中了鳳衝天‘血功大法’後不得不另辟蹊徑，改練降龍十八掌，原本的真力發不出二成，鳳衝天卻是自幼習練，數十年功力畢竟非同小可，二人都收斂心神，拚命找尋對方空隙，雖然動也不動，卻比適才拚鬥凶險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