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她目光不善,蔚連立馬鬆了手,夾了塊魚喂她,“來,該我喂你了。”嫩白的魚肉,他專挑了魚肚子處沒有刺的部位,極小的一塊,伸到她的嘴邊。
她躲了躲,自己去夾菜,“不用。”
“嗯哼?”蔚連挑眉看她,目光裏仿佛在說,剛剛才說好了要陪我談戀愛,現在就不配合了?看得她心虛無比。
歎了口氣,她隻能湊上去吃掉,一抿就化的魚肉被她嚼得咬牙切齒,兩頰都不自覺地鼓起,覺得自己答應這個事情真的是不太明智。
蔚連也有分寸,今天能到這個地步,他已經很滿意,不再折騰,隻是邊吃邊看著阿鈴,無限歡喜。
足足吃了半個時辰,從天色尚明吃到天擦黑,“蔚連,別吃了,菜都冷了。”她止住蔚連還要下筷的手,他一向吃飯極快,這一次卻吃了這麼久,菜都冷了還沒有停下的意思。
他的手粗糲,放下手中的玉筷,和煦地瞧著她,“那我送你回去。”
“好吧。”離得很近,送一送也用不了多久,她也就答應了。
用濕布擦手之後,他才牽著阿鈴回了芳菲閣。
翌日。
阿鈴剛醒,如棋就推門而入,要為她梳妝打扮,身後的丫鬟捧著一套衣裙,淡淡一瞥竟是羽藍色,昨日換下的短衫長裙拿去洗了,她隻得穿上。
任由如棋擺弄了一個時辰,她才起身,身穿羽藍色撒花梅竹菊紋樣花軟緞交領琵琶襟衣衫,逶迤拖地蔥綠色印花彩鳳紋裙子,身披靛藍色縷金蝴蝶暗紋雲錦。頭綰風流別致望仙九鬟髻,雲鬢裏插著麒麟送子釧,膚如凝脂的手上戴著一個金鑲九龍戲珠手鐲,腰係留宿束腰,上麵掛著一個折枝花的香囊,腳上穿的是撒花蝴蝶繡鞋,耀如春華。
實在是太誇張了!
待到瞧見蔚連的時候,她才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麼。
他身穿一件羽藍菱錦夾袍,腰間綁著一根玄青色師蠻紋絲帶,一頭一絲不亂的發絲,有著一雙深邃犀利朗目,體型高挑秀雅,看起來沒有那麼冷硬,而是斯文優雅。
這一樣的配色,有幾分情侶裝的味道。
早膳簡單,是小米粥,配著七八樣小菜,顏色濃亮,味道鮮美。
“今天帶你去街上逛逛。”他心情極好,帶著微微的笑意,貼心地為她夾菜。
“不用了。”阿鈴盤算著自己的還沒看完,這裏夜間的燈光實在是差,隻能白天看,今天更是要看個清楚,裏那個癡心的男子悉心準備的表白,究竟會落得個怎樣的結果。
“可是談戀愛,”
又是這一招!阿鈴早已想出了應對的方法,畢竟談戀愛是人世的東西,放到這裏,她想狡辯就狡辯,保準能把他忽悠得說不出二話。
“談戀愛也要有自己的時間啊,今天我想自己在房間休息。”
蔚連的笑意生生頓住了,帶了些委屈,輕歎,“我隻有這幾天空閑的,過兩日就有事情,很忙,怕是見不到你。”
阿鈴一聽心裏暗喜,能清淨幾天,而且昨天逛街也沒逛完,改口道,“那好吧。”
她瞧著自己這通身的富貴裝扮,覺得實在是難受得很,提議道,“我們要不,換身輕便的衣服出門吧,這樣兩個人逛得自在,身後總是呼呼啦啦一大群人,叫人逛個街都引來無數注目。”
“也好。”她想跟自己單獨相處,蔚連高興得多喝了碗粥。
那邊如棋剛剛報過來,“夫人換了月白色的衣裙。”
這邊蔚連也換得很快,月白色的衣衫襯得他英姿煥發。
兩人在後門碰麵的時候,看著一模一樣的月白色,阿鈴覺得自己一定是被安排了。
“天門的人都認識你,戴個麵具吧。”她換衣服的時候想到的,蔚連這人太過出名,還是擋一擋好。
“好。”他微微低頭,兩人的臉湊得很近,阿鈴都無意識地紅了紅臉。
柔嫩的手穿過他的發絲,將銀白色的麵具覆在臉上。
蔚連熟練地牽過她的手,“走吧。”
璿璣街繁華熱鬧,這條街是專門為達官貴人而設的,沿街的攤子都是做工精致,價格偏貴的那種。
“我帶你去買首飾吧。”他遙遙指著首飾店,那裏貴得嚇人,而且妝奩裏的首飾她也瞟過幾眼,太多了,完全帶不過來。
“不用,我不愛那些,我們去酒樓吧。”她興致很高,說這話的時候不自覺地雙手扶住他的手臂,有那麼幾分撒嬌的意味。
璿璣街上最大的酒樓當屬中段的碧金酒樓。
抬頭迎麵先看見一個赤金九龍青地大匾,匾上寫著鬥大的三個大字,是“碧金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