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很懶得做這事來感化兩人,大敵當前,說服他們放下恩怨,暫時跟葛老聯手卻又是不得不為之的事。
祁熱晚於他半小時,也到了靈異社,清朗並沒有跟隨,隻他一人。
風色便帶著兩人,看了些記憶。
那是從祁熱家的廢墟裏尋到的黑釉陶罐。
爺爺拿在手裏細細端詳,隻歎息了聲,“這丫頭。”
這時的葛老還是於宣的爺爺,花白的頭發,精神矍鑠。
他滿額的汗,用桃木劍將這陶罐生生劈開。
一個雪白的小影便鑽了出來,發絲有百米長,繞著自己的身體一圈又一圈。
爺爺道,“我知道你是樹上那小子,你的身體還虛弱,受了些封印,過些時日就好了,最近就呆在我這破房子裏吧,以後記得照顧好於宣。”
懸星下意識地點點頭。
他雖然不是很懂,也瞧得出這老人的疲乏和死氣,仿佛是命不久矣。
這一小段記憶戛然而止。
兩人疑惑地瞧著風色。
“發現什麼了嗎?”
“什麼?”
“他沒死,卻有種臨終囑托的意味。”風色淡淡開口。
又抬眼看向祁熱,“還記得你為什麼會注意到於宣嗎?”
“是在我五歲的時候,獨自玩水,差點被河流衝走。於爺爺救了我,然後跟我說,”祁熱思及此處,突然住了口,瞪大了眼,隻道,“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
“他說,記得照顧好於宣。我便是從那時候開始,才注意到有這麼一個低調的女孩,為著於爺爺的救命之恩,對她好,逐漸喜歡上了她。”
風色眼皮都沒抬,“瞧瞧。”
“可是這樣做,跟他掌控人世的目標不符啊?”
“你覺得想要掌控狼群,最先應該解決誰?”
“狼王。”
“最強者。”
“你們就是他眼中的匕首,亦是那狼王。”她的聲音淺淺淡淡,卻是砸在心頭的重錘,直錘得兩人喘不過氣來。
“成為當世強者不易,那麼他就兩手抓,一邊自行修煉,一邊培養一個聰慧不凡的女孩,有潛力的年輕人都會成為裙下之臣,然後甘做手中刀。”
“可於宣不是這樣的人。”
“確實,這便是讓葛老失望的地方,但她終究還是做到了一些事。毀掉一個男人最有用的法子,就是毀掉他的愛人。”
兩人陷入了沉默。
“甚至你們可以動腦子想一想,當思慮和於宣的關係時,當想要斬斷這份情的時候,有沒有那麼一些突發的事,讓你死死都放不了手。”
祁熱想起了於宣同張溫臨成婚那日,於爺爺找自己喝了一頓酒,將事情事無巨細地問了一遍,甚至教了他怎麼做得更完善些。
他又想起了成婚前幾日,於爺爺同自己講的句話,須得付出一切,才能算作是愛。
一時心涼。
祁熱難言地低頭,不知在想什麼。
懸星卻是除了救命之後的那一次,想不出什麼。
風色看著他無知無覺的樣子,“你定然是覺得自己受的蠱惑不多,是我在疑神疑鬼,確切地說,你是不需要。”
“本身你被鎖在那樹上,就是一件難以言明的蠢事。”
“一個孤寂多年的人,碰到了那麼一個能瞧見自己,跟自己交談說話的女孩子,恰巧她又美貌,心地善良,不動心的可能性基本為0。”
“被鎖在樹上,十有八九是他的手筆。”
“當然了,祁熱則不一樣,他麵對的誘惑極多,須得於爺爺時時上心,處處提點,才能對於宣死心塌地。”
風色一番話,將感情變成了一場徹徹底底的陰謀。
兩人一時接受不過來,隻久久的沉默。
“我知道,你們定然是在想,可於宣也是被利用的,你們之間的時間和感情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不然他要怎麼造出下一個替代品來繼續哄騙你們呢?”
“林措,便是那替代品嗎?”祁熱查過她的背景和資料,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妥,如今風色這一番話,又讓他陷入了新的思考。
“是,她就是葛老新做的替代品,這一次,他根本不用插手,就能讓你們爭個頭破血流。”
“可她,好像沒有選擇任何人。”懸星想起她冷冷的目光,還是不免有些失落。
“她太清楚了,遲遲不決隻會成為下一個阿宣。”
祁熱突然無聲地笑了,淚水卻是自眼角滑落。
“我不該打擾她,現在卻是早已經將她的人生毀了。”
水鏡越計劃今天回屍派,林措和沐城會陪他回去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