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一開始就在低頭,就在妥協。
可換來的是什麼,她的不在乎?她的冷漠?
他有時候會想,也許自己在她心裏沒半點分量,永遠都抵不過殷以煦在她心裏的位置。
她對殷以煦的那份情,他是全看在眼裏。
即便他自信能替代,可這麼長的時間了,除了她的身子,他什麼都沒得到。
手機響了起來,殷勳拿出手機,暗下接聽鍵,隻聽那頭的人一口的地方口音,“殷老板,我們已經按照您滴吩咐,把那些的路燈全部維修好了,像您這種好人啊,以後一定會有好報的……”
那人說著各種好話,殷勳將手機移開,直接掐斷。
他隻要知道那邊的路燈都修好了,便足矣。
如果不工作,腦子閑下來就會想些傷心的事,與其這樣何不如每日每夜的工作,直到累到閉上眼就能睡著為止。
她有多少個夜晚沒睡好?
她甚至害怕睡在床上,因為床冰冰涼的,她怕冷,怕孤獨,越是覺得孤獨和寒冷越發的睡不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天花板,眼睛困的流淚,卻無法入睡。
這樣的感覺,真的太可怕。
……
……
“小汐,出來。”
上班上到一半,殷勳的聲音傳了進來。
陳念汐不情不願地看了他一眼,倔強的閉上了嘴巴。
殷勳眉毛一皺:“出來。”
陳念汐害怕同事們探究的目光,於是氣憤地跟他出去。
陳念汐看他的側臉,想起他適才暴戾的命令聲,他有什麼資格來命令她?
他望著她百般疏離的樣子,心頭悶悶,卻無從發作。
沉默須臾,歎息,道,“上車,我有事找你。”
“有什麼事就在這裏說。”
“上車!”
他重複著,口氣不容拒絕,好似她不上車就會扛著她丟進車裏。
陳念汐望向他,自知僵持下去也不會有何進展,何不如上了車有什麼說清楚她也好離開,不願意跟他糾纏太久,她一瘸一瘸的走向車邊,上了車,冷聲道,“有什麼事快說。”
他看向她,黑眸裏染上苦澀,抿唇不語,反倒啟動了引擎,開車離開。
車一動,陳念汐忍不住看向他,“你要帶我去哪裏?”
“有什麼不能在車裏說嗎?”
“殷勳……”
他不搭理她,黑眸望向前方,手緊緊的握著方向盤。
待她安靜,他的餘光瞥見她手上沒了戒指,心倏然刺痛,喉嚨一哽,問,“戒指呢?”
陳念汐置氣,不願搭理,又聽他沉聲問,“戒指呢!”
她終究沒熬過這份僵持,冷聲回答,“在家。”
聽聞她說‘家’,殷勳頓覺大波苦澀湧入心裏,他看向車窗外,嘴角勾起嘲諷弧度,“外麵租的破房子你叫家?咱們住的地方你什麼時候都說‘你家’,陳念汐,你當真是分的清清楚楚。”
在前方轉彎的地方,他突然就轉動方向盤,掉轉車頭,加速開往M工作室。
陳念汐發現是在返回原來的路,看向他,路燈一閃而過,照的他的側臉忽明忽暗,看不清表情。
車停在她家樓下,他熄了引擎,點燃香煙,“回去吧。”
她揉著,吃痛的倒吸一口氣。
想找點藥來擦,卻發現家裏根本沒有藥,想燒熱水來泡一下,卻怎麼都打不燃煤氣,她剛搬來這裏,什麼都沒買齊全,她木然的坐在沙發上,在這一瞬,忽而覺得蒼涼。
經曆兩次婚姻都失敗的一塌糊塗,別人在受了傷的時候,身邊應該會有嗬護有加的丈夫照料,有乖巧懂事的寶寶陪著,可她有什麼?
什麼都沒有……
經曆了兩次被出軌的婚姻,她卻不長教訓,還傻傻的入了別人的套,成為被操控的木偶……
陳念汐想起過往的種種,忽而笑了起來,蒼涼的笑容,笑盡了自己的可悲可憐,笑自己的愚蠢。
想起當時的她決定要嫁給殷勳,心裏多少有愧疚……
他對她越是好,她就越是愧疚,因為她嫁給他並非愛,而是有求於他。可是殷勳對她遷就有加,讓她產生感激之情,繼而慢慢習慣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