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汐搖頭,低垂著頭,不願他看清自己的心思。
可她掩飾再好,他還是看明白了,隻覺心頭哽塞,緊抿著唇角,緘默的幫她揉著,隔了好久才道,“那件事,是我對不起你。”
話音一落,陳念汐剛剛退下的酸楚再度席卷回來,鼻子一酸,險些落淚。
聲音都變得哽咽,“別說了。”
她縮回腿,坐好,看向車窗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毫無表情。
“我錯了小汐,我保證那是最後一次!我那次根本就是不清醒的情況下……”
他越解釋越覺得亂,“那天我跟你吵了架才會一時生氣……”
她聽了,倍感嘲諷,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這麼說,是我的錯?”
他的口氣好似在怨她跟他吵架……
“我不是這個意思,小汐,我們不要因為這件事一直吵行嗎?”殷勳幾乎要崩潰了,隻想趕緊將這件事情翻篇。
作為一個男人,他也對自己很失望!
陳念汐望著他,心裏溢滿酸脹,是不是在他心裏,即便他出軌她也不該因此跟他吵架……
移開視線,胸口欺負,眼眸中淚花瀲灩,她緊咬著顫抖的唇瓣,才抑製自己沒有哭出來,“你放心,我不會跟你吵,因為沒有必要。”
“結婚的時候,你就該告訴我,讓我明白我自己處於什麼樣的位置。我知道,我是你和殷以煦互相對峙的重要砝碼。你要是早點讓我看清楚,今天我也不會這樣和你吵鬧。”
如果從頭開始不要隱藏他的初衷,那麼她也不會傻傻的戀上他的好。
愛了,又怎麼能忍受背叛?
可是在他眼裏,她身為一個木偶,的確不應該為這件事跟他僵持這麼久。
殷勳心情煩躁的掏出煙盒,想抽煙,卻發現沒有煙,氣悶的將煙盒丟了,彼此沉默良久,他正想開口說話,卻見她雙眸機械的閉上,冷冰冰的道,“什麼都別說了,我很累。”
她是真心的累……
好幾日從未睡好,每天靠著高濃度苦咖啡支撐著,有時候恍惚覺得好似有什麼東西要從腦殼頂部衝出去,如輕煙般飄渺而去……
氣氛變得很僵,殷勳緊抿著薄唇,緘默的啟動了引擎,車子沉穩的行駛著。
回到那個本不屬於她的家,殷勳要攙扶她,她卻拒絕,“我自己來。”
步步艱難的走進去,此時此刻她隻想快一點,快一點走上樓,倒在床上馬上睡著,什麼都不要想,不要聽,不要看。
她根本不要他攙扶,他隻能跟在身後,確保她不會摔跤,看著她一瘸一拐的走上路樓,殷勳的心裏百般滋味。
他曾經以為,他隻要對她好,便不會傷害她……
可他忘了,她的性子太倔,如果知道他對她好全是因為,根本就不會再接受他的好。
為什麼明明很簡單的事情,她卻弄的這麼複雜。
是她太貪心,還是他自私……
可為何她要固執的離開。
和薛晴兒在一起的那晚,已成為事實。
他也無力改變……
如果可以挽回,他做什麼都願意,可是現在他做什麼都不能抵消,她卻要因為那件事永遠都不原諒他。
殷勳忽而覺得頭痛。
陳念汐回到臥室,拿著衣服進了浴室,特意反鎖。
水溫很高,她侵泡在浴池裏,卻還是冷的哆嗦。
表情木然的坐在浴池裏,腦子裏不斷重複著他說的那些話,那些事……
抬眸看見對麵的玻璃鏡麵倒映出自己的臉蛋,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像伶仃可憐的遊魂,蒼白的臉色比鬼都可怕,她緊咬著唇瓣,抑製著心底的悲哀。
她沒有自我,沒有發脾氣的權利,沒有質問他出軌的資格,隻需要好好的待在他身邊即可。
越想越是氣憤,玻璃鏡麵裏的那張臉,好似在得意,在笑她的可悲之處。
陳念汐氣得隨手摩挲著身邊的東西,抓起他放置在浴室的煙灰缸,狠狠的朝對麵的玻璃鏡麵砸去。
隻聞,哐啷一聲……
玻璃鏡麵碎裂一地,不再能倒映出她的臉蛋。
玻璃四分五裂,支離破碎,猶如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