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她就預言,也許她會死在他的手裏,他不信,賜給她免死金牌。
顧凡吃驚地看著她,“娘娘,這免死金牌本朝隻有兩塊!如果,你到時候給大家看了,就不必死……..”
藍靈笑了笑,“顧凡,免死金牌隻能救我一次。我心已死,活著沒什麼意思,還會讓他過得鬧心,何必呢。”
“可是為什麼?你不是一直說,活著才有意義嗎?”顧凡問。
“如果,田明沒死,如果溫衡沒有回宮,也許,還有可能。”藍靈淡淡地說。
“你們回去吧。”藍靈說完,慢慢回了帳子內。
楊樹和顧凡對視一眼,楊樹拿了東西,步伐沉重。
這位娘娘,難道真的不怕死嗎?皇上都已經如此讓步了,她還要怎樣?
不知道該如何回去複命,楊樹愁眉苦臉地看著顧凡。
顧凡麵色凝重。
皇上這一次是下了聖旨的。皇上是他認識的最睿智冷酷的男人,說一不二,隱忍無情,可是這樣一位男子,殺不了溫衡。
那麼他能殺了藍靈嗎?
剜心之刑。顧凡想起來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連免死金牌都不想用,是真的想死吧。她怎麼會想死呢?那麼一位無所畏懼的女子。
她是他見過的唯一一個不怕皇上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將皇上看做普通男人的女人。
楊樹和顧凡一起回了古華軒。
皇上正在那批折子。看著他們進來,抬頭看著楊樹。
楊樹顫顫巍巍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案桌上。
淩塵斜眼看著。
“娘娘說,她不需要了…….”
淩塵摔了手中的筆,黑色的墨濺在明黃的地毯上,成了水墨畫。
他站起來,從桌子後麵一步跨出來,又站住,“既然她那麼想死,就成全她!”
第二日,冷潮來了。天氣冷的出奇。
阿祥一早從住處帶了一條幹淨的羊毛毯子,他想給那女人送過去,被胖子製止了。
胖子是他們的頭。
“你那媽想害死我們啊,你不知道她是誰嗎?她是重犯!明日要死的人了,最後一天,不要出什麼事。”胖子罵阿祥。
阿祥紅著臉,終於還是放棄了。
藍靈聽到外麵傳來腳步聲,會是誰呢?
紫紅繡著淡紅菊花的鬥篷,雪白的狐狸毛帽子,粉臉玉麵,清麗高傲,是溫衡,身後跟著那個黑瘦的內侍。
“藍靈,如果你早點離開淩塵,怎麼會有今天?”溫衡惋惜的聲音。
藍靈靠在床頭上,“少廢話,今日過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我過來看看你,明日你上路,我就不送了。還有,你詭計多端,他讓我過來給你送個東西,免得你耍花樣。小科,給她戴上。”
那內侍拿了一副鐐子進來。
藍靈詫異:“是他讓你這樣做的?”
“當然,你又不是第一次從宮裏逃走,小心一點還是好的。戴的時候會有一些疼,不過也就一天了,忍忍就過去了。”溫衡淡淡地說。
藍靈坐直了身子,身子仍在帳子裏,腳伸在外麵。
鐐子很沉,鏈上有倒鉤。
那叫小科的內侍細聲說了一句:“得罪了。”
半跪在地上,將鐐子扣在她的腳踝,倒鉤刺穿了她的足踝,滲出一圈血珠。
藍靈緊要牙關,額頭出了汗。
也好,如此她走的不必再有牽掛。
“藍靈,你總覺得你愛的無私,你可知,愛本身就是自私的。本來互不認識的兩個人,靠著愛才連在一起。我愛他,必須要有回報才行。事實證明,我贏了。他愛的仍舊是我。”溫衡道。
藍靈冷笑,“你我永遠不會相交。藍靈做事,隻圖心安。有一點你別忘記了,大家都不是傻子。”
她說完,躺在床上,不再說話。
足踝痛的她發抖。
溫衡走了。
獄卒坐在外麵房間裏。
今日她很安靜,也沒有唱歌。如果不是她的咳嗽聲,大家都感覺她是不是已經死了。
帳子永遠垂在那裏,沒有人知道裏麵還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