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她也曾經對我有過那麼一點點動心,所以失落。
也可能是因為她即將失去一個不擇手段卻能給她帶來幫助,甚至會給她煮紅棗薑湯的助理,大概是這樣吧。
我還記得在樓梯間,她聽到我說隻是要報複她之後,她眼裏有難以置信和失望。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失望,可能因為我對她不是真心的。
也可能是因為我不在乎這份工作,不在乎BTT那個單子,她覺得我不思進取,覺得我把工作和事業當兒戲,所以失望。
可能是這樣吧。
反正我猜不出,也不想費腦力去琢磨這種破事。
離開夏薇的辦公室,我很平靜地忙著工作。
將近四點鍾左右的時候,夏薇從辦公室裏出來,麵無表情地說:“現在可以下班了,回去收拾行李,別錯過航班。”
我把腳下的背包提起來,說:“已經撿好了,一會我會直接從公司去機場。”
“那你自己注意時間。”
說完,夏薇目不斜視地走進通道。
我把辦公桌收拾好之後,看了看時間,還挺早的,幹脆拿出手機打給覃有銀。
初中入學那年,我從農村去到縣城上學,認識了最好的兩個朋友,一個是徐哲,一個就是覃有銀,高中時我們又在同一所學校,在眾多同學當中,一直到現在還有聯係的也隻有他們,入獄時也隻有他們去看過我。
後來,我和徐哲分別考上了不同的大學,大學畢業後又相約到盛海發展,隻有覃有銀留在了桂寧,因為高三那年,他父親出了意外,去世了。
那件事對覃有銀影響很大,他父親退伍後成了早下海的那批人之一,搞客運掙了不少錢,後來跟銀行貸了一筆款買了數十輛公交車,在我們縣城裏成立了第一家公交公司。
但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下,既沒有財政補貼又沒有如今這種廣告收入,再加上觸犯了三馬仔、麵的、小客車等眾多群體的利益而引起的圍堵打砸,覃有銀父親那家公交一直處於虧損狀態。
高三那年的某一天,他父親突然因煤氣中毒去世了,銀行和各路債主立即紛紛上門。
覃有銀曾經是我身邊最闊的人,仍記得初中畢業那時,他帶我們去縣城第一家迪吧玩, 每人大概隻一兩瓶啤酒就醉的不行了,然後他醉眼惺忪地拿出一遝老人頭給我發錢,一人一張。
但他父親去世後,沒人敢接手公交公司,他母親也無法撐得起來,最後公司和他家的所有資產全被凍結,沒多久後就被拍賣用以還債。
覃有銀和他母親一夜之間變得一無所有,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
那年秋天,他母親跟親戚借了三千塊錢,下粵省,在一家電子廠對麵的街上擺夜宵攤,炒粉,賣燒烤,直到當地開展城市麵貌大治理,夜宵攤也沒法再做了。
那幾年,覃有銀和他母親攢了不少錢,然後回到家鄉縣城,在僅有的幾個樓盤裏買了一套房,這才終於又有了一個家。
在那期間,他姐也成功當上了老師,並嫁給了當地派出所一個警察,生活也終於好了起來。
大學時期,我每年假期都會去粵省看他,幫他燒烤,等電子廠的工人都回去休息後,和他深夜的大街上喝酒,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