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濱名湖
如此這般過了二天,船隻在三河東南麵一處偏僻碼頭靠了岸。爾冬旭輝帶著僅存的十幾名手下上岸,一行人改走山道,通過三河與遠江的邊界,轉向北行,來到濱名湖畔。
一行人沿著濱名湖湖岸行走,在湖的北麵不遠處發現一堆石頭。那堆石頭雖然看似一堆亂石,可是表麵泛白,而且湖邊濕氣極重,石表卻不生青苔。爾冬旭輝細細察看,終於發現一處隙縫,命人把隙縫挖開,果然大石後方出現一個洞穴,當下便有從人燃起火把,進入洞穴之中。
洞穴裏濕氣極重,不時有水滴自穴頂落下,不一會眾人衣履盡濕。洞穴有不少老鼠、蜘蛛、蛇蟲等等爬蟲,每一隻都比日常所見大得多。洞內岔路甚多,卻看不出斧鑿痕跡,看起來多半是天然生成,眾人小心翼翼的前進,都是嘖嘖稱奇。爾冬旭輝怕迷失了路,每到一處叉路便命人用兵刃在壁上留下記號。越往下走,地上濕氣越重,不多時雙腳已經踏在水中,再一會兒水深已及腰間,眾人正在擔心若是滅頂該如何是好。所幸不多時開始往上走,水漸漸變淺,終於踏上一片幹地,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爾冬旭輝回頭一看,暗罵自己魯莽,應該命手下先行,若是水裏有什麼毒蛇怪蟲,那可怎生是好?
不久來到一片好大的石壁,再也無路可行,那石壁極為光滑,火把照射之下發著淡淡的紅色光芒,顯得與其他地方極不搭調。除此之外,也沒什麼特異之處。
“城主……這……”
爾冬旭輝搖了搖頭,示意板名間十近不要作聲,他走到石壁之前,細細看著石壁表麵的紋理,過了一會兒,驚呼道:“這……這是一整塊雞血石!”
板名間十近靠近一看,見那石壁質地細密,表麵似是透明,紅色光芒自石壁內部透了出來,果真整麵石壁都是雞血石。這石壁高達數丈,寬可達數十丈,若是整塊運了出去,當真是無價之寶。板名間十近退了一步,喃喃道:“這……這就是鬆崗密寶?可是……怎麼運得出去……難道拆了不成?”
“蠢材!”
爾冬旭輝瞪了板名間十近一眼,不再理他,自顧自的沿著石壁表麵走去。偶爾呼喚手下移近火把,讓他能看的更加仔細,過了一會,隻聽他歡聲道:“在這裏了!”
隻見光滑的石壁上隱約有幾條細痕,每條細痕大約三寸,成一正方之型。爾冬旭輝拿出自神武天魁處偷盜來的雞血石,在上麵略加比劃,大小長短無不吻合,他想了一下,心中遲疑是否上有機關、是否該將雞血石嵌上。爾冬旭輝一咬牙,深吸了一口氣,把雞血石嵌上石壁,隨即迅速退後,靜觀其變。
眾人紛紛退後數十步,隻見那石壁宛如有極大吸力一般,把那雞血石牢牢吸住,雞血石被慢慢吸入石壁之中,終於完全被吸入石壁,表麵完全吻合平整,便似是一整片石壁一般。那石壁忽然大放光明,發出眩人的紅色光芒,眾人正自驚疑不定,忽然間‘轟隆’聲響,咒符紛飛,石壁上的結界頓時破了,分成二半,緩緩向二旁分開,露出一個洞穴出來。
數道金光自洞穴內透出,爾冬旭輝當先而入,隻見洞穴內並不甚廣,約莫數丈方圓。地上滿是黃金、珠寶……洞穴周圍放著不少箱子,中間一塊大石上放著幾十顆夜明珠,每一顆都有拳頭大小。夜明珠發著亮光,照的洞穴內有如白晝,亮光照在地上的黃金,反照之下,發著暈黃的眩人顏色。
“你們先在外麵……十近,跟著我!”
“是!”
爾冬旭輝看著洞內的一切,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說道:“哈哈哈!終於還是我的……這一切都是我的……咦?”
“城主,這……”板名間十近看洞內黃金並不甚多,心中不禁遲疑。
“嗯……數量似乎少了些,沒預期的多……十近,看看那些箱子,打開來看看!”
二人把那些箱子打開來,果然在箱中又發現不少玉器、細瓷、字畫……等等。每樣都是精品,爾冬旭輝打開其中一箱,發現箱內都是薄薄的冊子,拿起一本,見上麵寫著‘總武藝之書’。他隨手翻了幾頁,裏麵都是武藝侍的練功法門、技藝修練之術。另外一本書麵寫著‘論述陰陽’,卻都是陰陽法術、練氣召喚之道,裏麵的法術不僅自己完全不會,簡直是聞所未聞。書中敘述周天該如何搬運、氣合該如何行走經脈間,隻看了幾頁,不禁欣喜若狂。又見到箱中尚有‘忍道’、‘恕之道’、‘鍛冶名匠.磐’……數了一下,總共有十二本。爾冬旭輝歡聲道:“哈哈!這才是真正的鬆崗密寶,有了這些密技,天下誰能我當?”
他環顧四周,見寶物雖然不多,卻也是他建國的一番基金。便命道:“十近,去命人把這些東西搬出去,有些東西摔不得,小心別砸爛了!”說完話,自顧自的拿起那本‘論述陰陽’,細細的看了起來。
板名間十近領了命,見城主專心一意的看著書籍,沒有注意自己。他偷偷搬起一塊金塊,往洞外走去,心中想著如何把這金塊中飽私囊。剛走出洞外,忽然腳上踩了什麼東西,不由得仰天跌了一跤。定睛一看,見腳底踏著一堆肚腸、滑膩不堪。忽地腹上一痛,原來自己肚子不知何時被開了一大洞,肚中腸胃流滿一地,適才便是踩在自己肚腸之上,急忙用手去抓回來,才發現兩隻手都已經不知何時被割斷了。
板名間十近長聲痛呼,爾冬旭輝奔出洞來,見到自己手下兵卒已經死傷遍地,板名間十近肚破腸流,倒在地上哀嚎不已。他抬頭一看,見到一個青衣女忍者貼在洞頂石壁上,冷冷的看著自己,正是隨風飄。隻見她滿發皆白、洞內空氣凝滯不通,滿頭白發卻有如狂蛇亂舞,隨風飄本來長的甚為美貌,此時卻如鬼如魅、一對青色的眼睛,薄薄的嘴唇緊緊閉著,身上發著淡淡的白色光芒。隻見她身周氣流流轉,怨靈之氣仍然不斷的在進入她的體內。
“哈哈……原來是你!變成這付模樣想嚇我?你那師弟也是這付德行,還不是被老子宰了!”
隨風飄冷‘哼’一聲,身形忽然消失,一瞬間已經在爾冬旭輝身前出現。爾冬旭輝早有防備,拿出巨龍切往前一豎。隻聽‘鏗’的一聲,半截忍刀掉在地上。原來隨風飄這招‘滅殺閃’雖然出招淩厲,卻砍在巨龍切上,巨龍切無堅不摧,忍刀頓時斷為兩截。饒是如此,爾冬旭輝也是嚇出一身冷汗,若是他舉刀稍慢,這時斷掉的便不是忍刀而是他的脖子了。
隨風飄手上隻剩一把忍刀,她身形倏忽來去,不斷發出攻擊。爾冬旭輝仗著巨龍切鋒利,一時倒也不見危險。數十招一過,爾冬旭輝猛地斬出三刀,把隨風飄逼退二步,左手自懷裏取出一張金光閃閃的咒符,嘴裏念洞咒語,隨即把咒符往空中一拋,頓時霞光萬道,出現一隻金光燦爛的大鳥。那鳥全身火紅,身周火焰圍繞,正是四聖獸中的‘朱雀’。
朱雀鼓動雙翅,發出淩厲勁風,雙翅不斷射出羽毛,數十支羽毛燃著火焰對著隨風飄射來,有如點點火箭。隨風飄東奔西竄,二支羽毛分別打在她左腿後背,隨風飄身子緩了一緩,定下身形,口中發出一聲大喝。對著朱雀攻了過去,朱雀翅膀一揮,拍在隨風飄身上,隻見她在地上打了幾個翻滾,站起身來,吐出一口鮮血,那鮮血滴在地上,隨即化成一陣白煙,消失不見。
(待續)
七十三 ,太極
忽然間一團火球迅捷無比的打在朱雀身上,朱雀叫了一聲,隻掉了幾片羽毛。那幾片羽毛有如幾團火球自空中滾落,掉在地上。朱雀轉過身來,怒目瞪視火球發射之處,那裏站著一個白發陰陽師,身材瘦長,正是神武天魁。身邊還有二人,分別是鬆崗七寶和英樹律。原來他們馬不停蹄,日夜不休的自尾張追來,神武天魁發現一堆大石有被翻動過的痕跡,三人進得洞來往前追尋,終於到達洞底,隻見屍骸遍地,爾冬旭輝手下兵眾已經盡數死於隨風飄之手。
英樹律見到隨風飄殺死板名間十近,破腹開腸、手段凶殘,心裏更是著急,忍不住脫口而出:“飄姊,我們來了……你……別這樣……”
爾冬旭輝見來了四個敵人,自己卻隻剩單槍匹馬,心裏不禁驚慌起來。念動咒語,驅使朱雀向敵人猛攻。那朱雀仰天長嘯一聲,不斷攻向四人,身上射出片片羽毛,一時間眾人躲得甚為狼狽。鬆崗七寶不斷發動‘冰槌’、‘吹雪’、‘龍卷風’,朱雀毫不費力的受了下來,神武天魁見水方術與火方術都奈何不了聖獸,正在無可奈何時,一片羽毛射向鬆崗七寶,隻聽得她‘哎呀’一聲,跌倒在地。
神武天魁急忙搶上前去,扶起鬆崗七寶,問道:“七寶,你怎麼了……有受傷嗎?”
“還好……腿……好像跌傷了……”
朱雀不斷鼓動雙翅,勁風淩厲,連帶地上的水花都被鼓動了起來,一時間洞內有如狂風暴雨,水花打在神武天魁諸人身上,竟然隱隱生疼。風勢實在太過猛惡,把洞內的諸般寶物都吹得到處亂飛,金塊、珠寶等物飛了一地,夾雜著書冊典籍。神武天魁護著鬆崗七寶,此時隻有躲藏的份,毫無還手之餘地。
洞內雜物紛飛,忽然一本書冊打在神武天魁臉上。他這時雙手緊緊抱著鬆崗七寶,眼光一瞥,見那書冊打開了幾頁,忽然出現幾段字句:“……火方水方成一體,水中有火、火中有水……”神武天魁這時本該全神閃避朱雀的攻勢尚且不及,不應分心去看什麼書本,這時卻忽然靈台清明,一路念下去,見書中竟然都是陰陽法術施展的法門,讀到最後一句:“……煉獄中含吹雪、冰槌中有灼熱,水乳交融、陰陽一體,是為太極……”他忽然靈機一動,把鬆崗七寶抱在懷中,伸出雙掌,疊在鬆崗七寶的雙手上,說道:“七寶,快發動‘吹雪’!”
鬆崗七寶不疑有他,暗暗驅動氣合,念出‘吹雪’,神武天魁發動‘煉獄’,二人四掌交疊,一股氣勁發了出去,對著朱雀而去。這股氣勁內含陰陽二氣,綿綿泊泊、浩浩蕩蕩,打在朱雀身上。這是‘太極’首次在世上被人使動,果然猛惡無匹,朱雀發出一聲長鳴,口中吐出一口青氣,身子盤旋著向上飛起,轉了二圈,隨即掉落在地,隨著一陣青煙消失於無形。
爾冬旭輝正自詫異,忽然間青光一閃,正是隨風飄向自己攻到了。他拔出巨龍切擋住,隻聽得‘鏗’的一聲,隨風飄的另一把忍刀也被砍斷,爾冬旭輝露出冷笑,隨風飄忽然身子一矮,側身抓住爾冬旭輝握著巨龍切的手臂,她口中尖嘯,聲音淒厲有如鬼哭,隨風飄手上運起神力,把爾冬旭輝的手肘以下硬生生的扯斷了去,斷掉的手上兀自牢牢的握著巨龍切。
爾冬旭輝張口狂吼、斷臂劇痛,急忙撤身後退。隨風飄三發手裏劍射向他的下盤,爾冬旭輝後退之時早有防備,身子急忙向上拔起。隨風飄等的就是這一瞬間,抓起掉在地上的巨龍切,閃電般刺出一劍。這一劍去勢淩厲、剛猛非常,直接穿透過爾冬旭輝右肩,巨龍切餘勢不衰,竟然直接刺入石壁之中,把爾冬旭輝牢牢的釘在石壁上。
“哈哈哈!就算你能殺了我,我也算是活過受過了的。英雄霸主,哪一個不是轟轟烈烈的一生?跟我好過的女子成千上百,又哪差得了你那巫女妹子?更何況你那武侍師弟也是死在我手下,算起來,我還是贏的!哈哈哈!”爾冬旭輝自知難逃一死,索性說個痛快,毫無悔悟之意。
隨風飄拿起斷掉的忍刀,砍斷爾冬旭輝左手,又砍斷他雙腳。爾冬旭輝極是硬氣,絕不出聲討饒,連哼都沒哼一聲,口中兀自發出狂笑。隨風飄忍刀刺入他的口中翻攪一翻,爾冬旭輝舌頭被攪得稀爛,登時說不出話,隻能發出‘唔唔’的聲音,雙眼圓睜,狠狠的瞪著隨風飄。
隨風飄臉上毫無表情,冷冷說道:“我不殺你,隻是斷你四肢、破你五感,讓你不能動、不能說、不能看、不能聽,在這裏好好悔悟你一生所犯下的罪孽。”說罷忍刀一揮,爾冬旭揮左眼珠子已經被刨了出來,他又覺雙耳一陣刺痛,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爾冬旭輝一眼未瞎,看著自己的眼珠掉在地上,知道一會之後自己連右眼眼珠都會被挖出。他此時方感到恐懼,敵人若是一刀把自己殺了倒是痛快,可是這女忍者偏偏隻是要盡情的折磨自己。見到隨風飄眼中發著青色光芒,真如惡夜女鬼一般。爾冬旭輝不禁全身顫抖,果然右眼一痛,眼珠又被挖去,這時他置身黑暗之中,又聽不見聲音,複以全身劇痛,隻希望能快快死去,不要再受這無邊無盡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