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被黑布蒙住了雙眼,然後被帶上了一輛車。雲煙隻記得開了很久很久的車,而周遭也越來越冷。對於未知的黑暗,人總是惶恐不安的。
就在雲煙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帶著她兜兜轉轉的時候,為首那人又發話了:“開門,丟下。”
雲煙這下是真的害怕了,車還開著,可他們竟然就要將她推下去。那些人將綁在她和李暮揚身上的繩子解開,然後又拿掉蒙住他們雙眼的黑布,再不顧忌,把他們推了下去。
李暮揚就勢死死的抱住雲煙,就如當初顧平川抱住她一樣,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護住她的後腦勺,還不能碰著她的傷口。
好在他們是被扔在了雪地上,饒是如此,雲煙也疼了個半死,傷口處又流了好些血出來,李暮揚急急的將她半抱起來,眼底滿是心疼。
雲煙強撐著,掙開他的懷抱,眼睛死死的看著李暮揚:“這些人並不想要我們的命。”
李暮揚隻覺得怒氣難平,她竟然這樣懷疑他,竟然懷疑他會以她的安危來達成目的。他語氣不善,“在你夏雲煙心裏,我就是這麼一個為了達成目的,不惜犧牲一切的人嗎?”
雲煙別過頭不說話,故意忽略掉他眼底的怒氣,因為他的眼神竟然讓她懷疑自己剛才對李暮揚的懷疑,她不會再相信他了,那些人分明就是在阻止他們回暮城,阻止今日的婚禮。
他終於生氣:“是,我承認,我的確是要阻止你們的婚禮,但你也知道了,剛才那些是日本人,你是不是還要扣個漢奸的帽子在我頭上?”
雲煙低頭看著地上的積雪,沒有說話。
李暮揚到底還是轉身走開,不再理她。他走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放心不下,忍不住回頭去尋她。
但見雲煙暈倒在雪地上,一動不動,李暮揚立時驚恐萬分,他恨死了自己剛才的不理智,他的憤怒讓他忘記了她的槍傷,他真是該死。
他看著這茫茫一片的雪山,終於還是背著她找到了一個小小的山洞,好在裏麵還有些稻草,他也顧不得許多,將她放在上麵,又找了些幹的樹枝,搭了個小小的火堆取暖。
雲煙的臉色通紅,眉頭緊蹙,看起來很是痛苦。
李暮揚替她脫了外衣,又解開她頸下的幾顆扣子,查看她左肩的傷勢,卻見已經化膿了。裏麵的子彈那些人已經替她取出來了,可是如今她的傷口受了感染,發了炎,整個身體又在發冷,這樣下去可是會有生命危險的。
他竟然這樣的無可奈何,竟然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竟然毫無辦法,他真是恨了自己此刻的無能。
他脫下自己的大衣,將它緊緊的裹在她身上,然後用力的拍她的臉,他不能讓她睡著,不能讓她這樣睡下去。
雲煙竭力睜開雙眼,想要逃離他的懷抱 ,卻怎麼也使不上力,“你。。。放開我。”
李暮揚並沒放開她,隻說:“你若答應我不睡著,我便放開你。”
雲煙很是無力,隻輕輕點點頭,他倒真是信守承諾,讓她倚著山洞的麵壁,自己乖乖的坐在一旁。
他怕她睡著,隻能不斷的跟她說話:“你笑起來真的挺好看的,就像。。。冬日裏的暖陽,總能照進心裏,其實吧。。。我。。。。”他有些語無倫次,隻是怕她睡著,隻是怕自己停下來,隻是想要不停的跟她說話。
雖然要顧及著傷口,但雲煙還是笑了:“這還是第一次見你這般六神無主呢,平日裏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倒讓人感覺有些不真實。”
他終於舒了口氣,“隻要你不睡著,想見什麼樣的我都可以。”
雲煙忍不住發笑:“你這人,還真當自己是孫猴子,會七十二變麼。”她雖說著話,但沉沉的睡意還是向她襲來,她隻得求饒:“我就睡一會兒,好不好?”
李暮揚立時沉下臉來,態度堅決:“不行,你不能睡。”
雲煙繼續說好話,“就一會兒,我保證,真的。。。就一會兒。”
眼見她越發的虛弱,李暮揚沒法,隻好說:“你不想回去繼續你的婚禮了嗎?顧平川在等你,所有的人都在等你。”
她終是掙紮著起來了,“對,我不能睡,我還要回去,一定要回去。”
李暮揚急忙扶住她,然後背對著她蹲下,“我背你出去。”
雲煙倒也沒有拒絕,隻乖乖的趴在他的背上。其實他的背很溫暖,給人一種踏實的感覺,好像隻要有他在,什麼都不用擔心一般。
這樣一幅漫天雪景裏,有他背著她,踩出那長長的一排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