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雲煙才感到胸口一陣悶痛,痛得快喘不過氣來,她隻本能的想要張口呼吸,卻是嗆出一大口水,引得她好一陣咳嗽,有人焦急的問道:“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她咳得肺都疼起來了,隻用手死死的攥著衣領口,渾身亦劇烈顫抖著,不斷將水吐出來,寒玉拿手帕慌亂的擦拭雲煙臉,她慢慢抬起眼瞼,原來抱著她的人是李暮揚,身旁圍著的除了寒玉,還有李暮凡。他們全身也是濕淋淋的,想來是為了救她和李暮雲。瞧著如今這樣子,她是連看都不敢看另一邊,她怕看到自己最怕見到的情景。
寒玉看著雲煙失魂落魄樣子,不動聲色的擋住了不遠處那人投來的目光。
李暮凡大大的喘了口氣,“可算是醒過來了,遲早有一天你能把我們給嚇死。”
雲煙此刻哪裏還有心情為自己開解,隻愣在那裏讓李暮凡好一番說教,好在李暮揚讓他住嘴了。冰冷的濕發緊貼在她的臉上,就是連睫毛也結著水珠,她似乎再沒有一絲力氣,隻蜷伏在李暮揚的懷裏咳嗽,任由他替自己撥開粘在臉上的發絲。他沉穩有力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沒事了,我在這裏。”
李暮凡有些詫異雲煙此刻的反應,他再看向寒玉,卻見她隻是滿臉淡定的瞧著雲煙。難道說雲煙已經徹底不愛顧平川了?女人有時候真的很難懂,而寒玉便是最難明白的那一個。
寒玉看著顧平川扶著李暮雲正往這邊走來,方才移開位置,說:“到底還是小姐嚴重些,隻怕等會兒得去拿幾副抗寒的藥才是,李小姐被救的及時,倒不會有什麼大礙。”
李暮揚冷冷掃了寒玉一眼,扶著雲煙與迎麵而來的顧平川對視。他倒並沒有看雲煙,隻瞧著李暮揚說,“看來今日不能陪大家遊玩了,我得趕快帶暮雲回去看大夫,以免得了傷寒,耽誤婚期。”
終於,顧平川那句話就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雲煙徹底崩潰,卻也讓她徹底清醒。他的生命中再不會有她的陪伴了,他的好與壞都與她再無關聯了,她該明白了,也該離開了,至少這樣還可以保留她最後一點的尊嚴。
雲煙掙開李暮揚的攙扶,強打著精神往前走,冬日的寒風吹打在身上,瑟瑟發抖,仿佛千萬銀針紮進身體裏,她不要在他麵前示弱,不要他憐憫的目光。隻是雲煙太高估自己了,方聽見寒玉一聲驚呼,她便已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雲煙已然回到了夏府,而雲舒正坐在床前守著她,寒玉則站在一旁。
見她醒來,雲舒方才舒了口氣,道:“爹已經回來了,正跟大夫在大廳說你的病呢。”
雲煙有些不明白,“我的病?”
說起這個,雲舒便來氣,“前些日子你受的槍傷還未痊愈,偏是今兒又落水了,大夫說你寒氣入侵,隻怕日後體子太過偏寒,手腳怎麼也暖和不起來。”
寒玉在一旁補充道:“若是不好好調理,天氣一冷便要咳嗽個不停呢。”許是覺得寒玉說得太嚴重,雲舒微微看了她一眼。
不過雲煙倒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真要咳嗽個不停才好呢,至少能夠提醒她,自己還活著。
寒玉本想告訴雲煙,李暮揚還在大廳與夏父談話,但瞧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到底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