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宴,周柏生邀請的人不算多,一共十三位,其中,有三位帶了家屬。
李江雄帶了女兒,其中一位姓馬的帶了太太,另外一位姓張的則帶了兒子,而對於這位馬太太和張公子,江年自然也是知道的。
馬太太是位法國人,四十多歲,江年隻聽說,這位馬太太和馬大老板感情非常好,育有一對兒女,其它的,江年就一無所知了,並且,今天晚上她看的資料裏,也沒有提到馬太太一個字。
但看著知性優雅的馬太太,江年莫名的就有喜歡。
不過對於張公子,江年沒有多少好感,因為網絡媒體上關於他的花邊新聞實在太多了,基本上每個星期這位張公子都能因為各種花邊新聞上一次娛樂版的頭版頭條。
十三位大佬,加上三位家屬,再加上江年和周柏生周亦白父子,晚宴一共19個人,而偌大的紫薇廳內,隻安放了一條拚接的長方形餐桌,所有的賓客到齊後,大家入席,坐在長方形餐桌的兩邊,一邊9位,另外一邊10位,而為了更好的招待賓客,江年和周家父子三個人,都是分開坐的。
江年坐在周亦白的對麵,左手邊則是馬太太,右手邊則是那位張公子。
其實,江年不想跟張公子坐在一起,但是張公子自己湊上來,江年總不能趕人吧!
晚宴開始後,大家就一邊享受著最精致地道的杭幫菜,一邊歡快地聊著天,氣氛說不出來的好,餐桌上,時不時都會發出各位大佬們陣陣爽朗的笑聲。
江年坐在馬太太的身邊,她雖然會說中文,但是,中文說的並不流利,說的有些吃力,當知道江年其實說會法語後,馬太太就直接改用她的母語跟江年交流了。
張公子坐在江年的另外一邊,也不停地找著話題跟江年聊,隻是,江年一開口說法語,他就沒轍了,隻能轉頭和別人聊。
江年從大學開始。就自學法語了,也在有空的時候,跑去外語學院偷聽了不少的法語專業課,如今跟馬太太用法語交流起來,竟然是說不出來的流暢,自然,發音純正,地道,讓坐在馬太太身旁的馬先生聽到,都不由地連連稱讚,笑著對周柏生道,"老周啊,你這個兒媳婦哪兒找到的,怎麼這麼能幹,明明是經濟學院的學生,怎麼一口法語說的這麼流利,我都快趕不上她了。"
"哈哈......."坐在對麵的周柏生聽著,立刻便開懷地笑了起來,"老馬呀,這個問題你可不能問我,得問亦白,這是他媳婦,當然是他找的。"
周亦白出車禍命懸一線,因為周柏生及時找到江年獻血才活了下來,江年又因為獻血,被嫁進周家這一係列的事情,除了周家和江家兩家人,對外界,是絕對封鎖的,至今為止,無一外人知曉,甚至是連周亦白出車禍的事情,外界都沒有一個知道。
"對,對,對!"馬大老板連連點頭,又看向對麵和他錯開了兩個位置的周亦白,一本正經地問道,"亦白,你要是把你媳婦兒挖過來我公司,你不介意吧?"
這個馬老板,不是別的馬老板,正是那次在經濟頻道的《對話》節目裏,對江年讚譽有加的馬老板,剛剛來的時候,知道江年已經是周家的兒媳婦了,他還狠狠地惋惜了一把。
"周公子,我很喜歡小江,你要是舍得放人,我和老馬一定不會虧待小江的。"馬太太坐在馬老板身邊,也立刻用有些蹩腳的中文笑著道。
周亦白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極其溫柔又愉悅地看了一眼對麵的江年,笑道,"我介不介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媳婦兒她自己同不同意,她要是同意。我肯定沒話說。"
李宛宛坐在周亦白那邊,和周亦白隔開了兩個位置,聽著周亦白的話,她差點鬱悶到想翻白眼。
而江年坐在周亦白的對麵,看著笑容無比陽光俊逸,跟大家談笑風生,一口一個我太太,一個一個我媳婦兒的他,不由微微揚起唇角,笑了笑。
有錢人呀,為了利益,真是虛偽,不同的場合說不同的話,露出不同的臉色,就連演戲,都要演的那麼逼真,硬是叫人找不出一絲的破綻來。
此刻的周亦白,真真讓江年覺得,應該給他頒一個奧斯卡影帝獎。
要不是她一口酒都沒喝,還十二分的清醒著,她一定早就淪陷了,淪陷在他溫柔的目光,陽光的笑容和動人的話語裏,將他對她的淡漠,森冷,陰鷙,忘記得一幹二淨。
"小江,既然亦白都這麼說了。怎樣,考慮考慮,過來直接當我的助理,待遇隨你開!"雖然在坐的人都知道,周亦白的話,十有八九都隻是客套話,但是,馬大老板卻一點兒不含糊,當場就給了江年最誘人的條件。
江年看一眼對麵的周亦白,陪著他一一起繼續演戲,笑道,"馬董和馬太太的盛情實在是太誘人了,不過我現在還沒有完成學業,暫時以學業為主,等畢業後,馬董和馬太太若是還需要,我一定會好好認真考慮的。"
"是呀,小年現在以學業為主,再說她還年輕,才二十歲,工作不急不急的,等給我生兩個大胖孫子再說都不遲呀!"周柏生聽著江年的回答,甚至是滿意,大手一擺,樂樂地接話。
"哈哈.......周董,你真是好福氣呀,我媳婦還沒著落,你就想著抱孫子了,想羨慕死我們這些人嗎?"說話的,是張大老板,張公子的父親。
"爸,你要是樂意呀,我隨時給你弄幾個大孫子出來抱抱。"這時張公子看向自己的父親,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手卻在桌子下麵,不動聲色的,摸上了江年的大腿。
也就在張公子的手落在自己大腿上的一霎那,江年渾身都猛地一僵,倏爾便側頭,看向了張公子。
她本能的反應,是想要去甩開張公子的手,然後質問他想要幹嘛?
但是,就在她想要一把甩開張公子的手的時候,她立馬又冷靜了下來。
迅速回籠的理智告訴她,這樣的場合,她絕對不能憑意氣做事,一旦她憑意氣做事,那麼這場周柏生精心安排的晚宴,就完了,大家都隻會不歡而散,說不定,還會很大程度上傷了周張兩家的關係。
"你個臭小子,給我正經點,你要是哪天能像亦白一樣,好好的學著做生意,然後再給我們張家娶個像江年這樣的兒媳婦回來,我死了都能瞑目了。"張公子的風流事跡,在坐的都是知道的,所以,張大老板也毫不遮掩,當場便訓斥兒子。
"爸,瞧您說的,我一定好好努力,趕上亦白兄。"張公子笑盈盈地說著,藏在桌子下的那隻手,卻是慢慢的,一點點的摩挲著江年的大腿往上。
江年低垂著雙眸,看著張公子那隻在自己的大腿上肆無忌憚的手,她努力的想要保持自然,無奈,她做不倒呀!
克製著,雖然她不能當眾甩開張公子的那隻手,但是,江年卻還是伸手過去,握住了張公子的手腕,阻止他的手繼續上滑,然後,極力克製著保持鎮定地站了起來,笑著對大家道,"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我去趟洗手間。"
話落,她轉身便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周亦白看著江年轉身離開的背影,又眯了一眼江年旁邊的位置上,笑眯眯的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的張公子,也笑著跟大家說抱歉,然後,起身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江年大步進了女洗手間,然後,來到盥洗台前,立刻便雙手撐在了盥洗台上,整個人都有些虛脫。
隻有天知道,剛才她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克製著自己沒有扇那個張克峻一巴掌,當場揭穿他的惡行。
正當她深籲口氣,然後,擰開水龍打算要洗洗手的時候,身後洗手間的門,卻"砰"的一下被關上了。
江年一驚,隻以為是張克峻跟了進來,臉色瞬間蒼白地回頭。
不過,霎那映入她眼簾的,卻不是張克峻那張讓她現在多看一眼都覺得倒胃口的臉,而是周亦白。
瞬間,她便鬆了口氣,一顆飆到嗓子眼的心,也跌了回去。
周亦白看著江年的反應,幾乎是更加肯定,剛才張克峻在桌子下麵,對江年做了些什麼,當下,他的臉色沉的更加難看。
"你.......""
"張克峻對你做了些什麼?嗯--"
正當江年想要問周亦白,他進來幹什麼的時候,周亦白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一雙明顯燃著怒火的眸子,沉沉盯著她問道。
江年被他捏的有些生痛,蹙了蹙眉,"沒什麼,就是他的手在桌子下麵有點不老實而已。"
"他碰了你哪裏?"馬上,周亦白追問,那雙黑眸裏的怒火,更加明顯。
江年看著他,"......."
看著不吭聲的江年,下一秒,周亦白鬆開她的手,轉身大步走向門口,然後一把拉開門便箭步出去了。
江年看著他消失的背影,"......."
他這是幹嘛?
幸好今天晚宴周柏生包下了整個紫薇廳,女洗手間裏才沒有其她的人,要不然,周亦白敢這樣闖女洗間,江年還真的會以為,他在緊張她。
唉!
莫名的,江年一聲微微的歎息,然後,又轉了回去,看向鏡子中的自己.......
周亦白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回了大廳裏,然後,走到張公子張克峻的身邊。保持著跟剛才一樣的笑容道,"張公子,一起去外麵抽跟煙,我們聊會兒別的?"
張克峻看著突然走到他身邊的周亦白,雖然他是笑著的,臉上的笑容,看著跟剛才沒有什麼區別,可是,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和剛才卻是截然不同的,讓人不寒而栗,在他的同輩中,也就隻有周亦白,能讓他莫名生出一股子懼怕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害怕,或者是別的,張克峻遲疑一下,便點頭答應了,起身跟著周亦白往外走。
大家看到他們,也不太在意,繼續各自聊著各自的,畢竟兩個年輕人出去,也沒什麼好奇的,年輕人有年輕人自己的世界跟話題嘛!
張克峻一路跟著周亦白,出了紫薇廳,然後,又七拐八繞的,直接來到了靠西湖邊上的一處大理石圍欄前,周亦白才停了下來。
然後,笑眯眯的,周亦白掏出香煙來,抽出兩根,一根自己叼進嘴裏,另外一根,遞給張克峻。
張克峻笑著,接過。
等張克峻接了,周亦白又掏出火氣來,用手背擋著湖風,"吧嗒"一聲打燃火機,將叼在嘴裏的香煙點燃。
點燃之後,他又將手裏的火機,丟給張克峻,張克峻接住,又笑著,去點自己的煙。
周亦白嘴角叼著煙,狠狠地吸著,一雙幽深的黑眸,如暗夜中的狼眼,泛著綠色的光芒,一瞬不瞬地沉沉地盯著低頭點煙的張克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