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上午,江年轉了七層樓,去了十幾個部門。
中午,她和陸承洲一起,在他的辦公室裏吃午飯。
其實,華遠有自己的員工餐廳,而且餐廳裏所供應的食物,絕大多數都來自於華遠集團自己的有機農場。
不過,江年第一天來公司,還不熟悉環境,絕大多數的同事也還不認識她,所以,陸承洲並沒有帶她去員工餐廳吃飯。
"來,把腳上的鞋子換了。"回到陸承洲的辦公室,吃飯之前,陸承洲拿了一雙全新的女士拖鞋過來,單膝跪到江年的麵前,讓她換。
江年穿著高跟鞋子走了幾個小時,腳肯定不舒服。
江年看著陸承洲拿到她腳邊的藕粉色拖鞋,趕緊搖頭,縮了縮腳,"陸先生,不用的,我沒事。"
"聽話。"說著,陸承洲已經去握住了江年的腳踝,要幫她換鞋。
"那我自己來。"馬上,江年就改變了態度,因為陸承洲的溫柔,總是讓人無法抗拒。
陸承洲掀眸看她,對於她的乖順,再滿意不過的一笑,這才站了起來,爾後,就盯著她把鞋子換了。
"走吧,先吃飯!"看著她換好了鞋,陸承洲又伸手過去。直接拉住她的手,牽著她往幾米開外的會議桌前走去。
會議桌上,豐盛的四菜一湯已經布置好了,擺放在那兒。
乖乖的,江年由他牽著,來到會議桌前坐下,陸承洲給她盛了湯,端給她。
"累不累?"看著江年,陸承洲的目光,溫柔的似要將她給融化。
江年抬頭看著他,接過他手裏的湯碗,不由莞爾,點頭如實,"嗯,有點。"
或許是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這兩天,江年總是覺得自己比以前要容易疲憊,以前就算是走上一天,她也不會覺得像此刻這般累過。
"那吃完飯,睡一會兒,下午再讓華文帶你去其它的部門轉轉。"在江年的身邊坐下,陸承洲一邊給她夾菜,一邊柔聲道。
"嗯,好。"確實,江年覺得自己需要休息,所以,她點頭,答應了。
吃過午飯,江年就在陸承洲辦公室裏的休息室睡覺。
休息室裏布置的很簡單,床和衣櫃,還有一張沙發,小圓桌,除此之外,就沒有其它了,雖然是陌生的環境,但是。因為床上有屬於陸承洲的讓江年格外安心的味道,所以,沒一會兒,她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麼多年,除了她的父親,這種安穩的感覺,隻有陸承洲能給她。
休息室的門,並沒有關,陸承洲就在外麵辦公,大概過了十來分鍾後,陸承洲處理完幾分文件,起身去看江年,發現在小小纖細的身子蜷縮在床上,已經沉沉睡了過去。
輕輕地,陸承洲走了過去,爾後,在床邊坐了下來。
抬手,他溫熱幹燥。又帶著微微粗糲的指腹,無比輕柔地憐惜地,落在了江年的臉頰上,將她臉頰上的幾縷碎好,輕輕攏到她的耳後。
此刻,江年那白皙細膩的臉頰上,竟然已經有了淡淡的紅暈,不再是蒼白一片,那長如蝶翼般的睫毛,密密麻麻的,在眼瞼下落下一片陰影,小巧的鼻尖,輕抿的紅唇,一呼一吸,無比清淺而安穩。
看著這樣的江年,陸承洲忍不住低頭下去,輕輕的一吻,落在她的發頂。
小年,從此以後,我愛你護你,定然不會再讓你受半絲委屈。
..............
"砰!"
東寧市,萬豐集團總部辦公大樓的頂樓,總裁辦公室裏,當助理張越告訴周亦白,仍舊沒有任何關於江年的消息,甚至是連那幾個綁匪的消息也一直找不到的時候,無法克製的,周亦白一拳狠狠砸在了實木的辦公桌上。
霎那,他指節的位置,便見了血。
"周總,......."張越看著,渾身一個寒顫,卻不敢說什麼。
這幾天,周亦白到處奔波,根本沒有好好休息過一刻,左肩上的傷,基本沒有什麼好轉,現在,他不僅不肯去醫院住院治療,還堅持來公司上班,整個人的狀態,不知道多糟糕,臉色比起他剛受傷那一會,隻有更蒼白更難看。
"給我繼續找,繼續查,阿年沒有找到,綁匪沒有抓住,就不要停。"完全感覺不到手上肩膀上傳來的痛意,周亦白雙眸嗜血猩紅般的怒吼,命令。
"是,周總。"張越點頭,看著此刻的周亦白,是說不出來的擔憂,還有心疼,遲疑著又提醒道,"周總,您今天還沒有去醫院打......."
"出去!"在張越提醒的話音還沒有落下的時候,周亦白卻是一聲怒吼,打斷了他。
"周總,如果您不去醫院打針換藥,您肩膀上的傷......."
"我讓你出去,沒聽到嗎?"再一次,周亦白怒吼著打斷了張越。
張越看著他,緊皺著眉頭,知道自己再勸下去,也沒用,周亦白不會聽他的,所以,隻得點頭,作罷,轉身出去。
待張越出去,周亦白整個人忽然就像是垮掉的木偶般,倏爾軟進了大班椅裏,閉上猩紅的雙眼,爾後,抬手,遮住眼睛,眼角的位置,漸漸的,有淚珠,滑了下來。
阿年,你不要拋下我一個人離開,好不好?
帶我走呀,帶我一起走,以後不管你去哪,我都陪在你身邊,好嗎?
止住眼裏的淚,下一秒,他睜開雙眼,拿過車鑰匙。大步朝辦公室外走去.......
..............
離開萬豐的辦公大樓,一路,周亦白朝東邊的海岸開去。
當他開到東邊海岸的懸崖邊上時,那輪紅紅的夕陽,正沉沉地落入了海平麵以上,夜幕,開始降臨。
下車,來到懸崖邊上,望著懸崖下波濤洶湧的大海,從未有過的厚重的悲傷與痛苦,將他濃濃的籠罩,就算是再大的海風,也吹散不了他身上半絲的痛與傷。
因為肩膀上的傷口沒有經過很好的處理,治療,再一次開始發炎,隻是,周亦白卻完全沒有感覺到自己已經在開始高燒,他隻是在懸崖邊上坐了下來,然後,摸出香煙來,點燃,狠狠用力地抽了起來。
"阿年,你還沒有死的,你一定還活著的,對嗎?"狠狠地抽著指尖的煙,青白的厭惡繞過肺腑,噴灑出來,卻輕易被海風吹散,連同他的聲音一起。
狠狠地抽著指尖的香煙,周亦白狠狠自嘲地笑,似乎隻有香煙,還能讓高燒的他保持著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