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周總,我是夏妍,來麵試您的秘書一職。"走進去,看著坐在大班椅裏,仍舊捧著手機在低頭無比認真看著,完全都不抬頭看一眼自己的周亦白,來麵試的新人壯著膽子,率先開口。
畢竟,她也不是第一次見周亦白了,以前,還跟周亦白一起同桌吃過飯,聊過天,那時候周亦白還說,有什麼困難,可以找他幫忙。
現在,夏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居然跑來麵試周亦白秘書的職位。
或許,她就是想讓江年看看,沒有她,她也可以靠近周亦白,或許說不定哪天,也能讓周亦白喜歡上她。
聽到夏妍的聲音,周亦白這才淡淡掀眸,朝她看了過去,眸光幽深,帶著一絲冷冽。
夏妍看著他,和他的目光對上,竟然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為什麼要來麵試我的秘書一職?"看著夏妍,周亦白手裏還握著江年的手機,一直不放下,低沉冷峻的嗓音無比淡漠地問她。
其實,過去的這兩個月,他讓人查了江年從巴黎回來後的所有事情和行蹤,他查到,夏妍居然為了一個韓瀟和江年翻了臉。
所以,在人事部篩選出來的上千份海內外擁有碩士或以上學曆的求職者當中,當他一眼看到夏妍的簡曆時,他便立刻通知了秘書,讓夏妍來麵試。
夏妍看著眼前的周亦白,說實現,距離那一次和周亦白同桌吃飯聊天,不過也就一年多兩年的時間不到而已,可是,眼前的周亦白和那時的周亦白,卻判若倆人。
那時的周亦白,雖然看著冷峻,不易接近,給你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但那是一種有錢人家大少爺的感覺,帶著幾分稚氣。
但現在的周亦白,卻完全不是,不管是他的表情,還是他的眼神,抑或是他渾身上下散發現來的氣壓,都不由地讓人從心底產生一種敬畏。一種不管從哪一方麵,都無法觸摸的感覺。
更確切地說,他成熟了,變得沉穩,內斂,大氣了,能無形中給人一種壓迫感了。
"因為工資高,待遇好。"看著周亦白,半藏半露的,夏妍回答道。
靠進椅背裏,周亦白幽深的黑眸不帶一絲情緒地眯著夏妍,"所以,你希望被錄取?"
"是。"站在那兒,一瞬不瞬地看著周亦白,夏妍毫不猶豫地點頭。
"那好,隻要你把江年從巴黎回來後,你和她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一句不落地說給我聽,明天開始,你就可以辦入職,來上班,成為我的秘書。"眯著夏妍,周亦的的手心裏,仍舊握著江年的手機,嗓音冷冽道。
夏妍倒是沒料到,這會是她今天麵試的全部內容。
不過,正好,江年做的那些齷蹉事情,她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全部說給周亦白聽,也好讓周亦白更清楚明白地了解一下,江年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這兩三年,他們都被江年給騙了。
"既然周總都這麼說了,那我一定一五一十,把記得的東西,一字不落地說給周總聽。"夏妍笑著,點頭,然後,把江年從巴黎回來後,她和韓瀟兩個人第一次和江年吃一起吃飯發生的事情,到後來江年給她發的信息,以後韓瀟對她說的話,還有後來所有她看到江年和韓瀟在一起的畫麵,全部一五一十,幾乎同有落下任何細節地告訴了周亦白。
周亦白眯著夏妍,聽著她越說越氣憤的聲音,卻是抑製不住的,撇開頭去,漸漸有些猩紅了眼眶。
最終,在夏妍話音落下的時候,他站了起來,轉身,看向了落地窗外。
落地窗外,陽光正是最明媚燦爛的時候,可是,周亦白卻是抑製不住地。渾身都想要顫抖。
他知道,之前他為難沈氏,為難沈聽南,故意讓海關扣下了沈氏的五個貨櫃,後來貨櫃突然就被放了,他當時讓人去查的時候,海關那邊隻說,是一個新來的搞錯了,所以把沈氏的貨櫃給放了。
後來他再去查,才知道,是韓瀟手裏剛好有東寧海關負責人的把柄,以此威脅,才讓海關負責人悄悄把沈氏的五個貨櫃給放了。
韓瀟出手幫沈氏,幫江年,周亦白之前還一直不明白是為什麼。
現在,他終於知道了。
那天,江年從東寧大學回到銀嶺公館,半邊臉紅腫的跟什麼似的,他問她,誰打的。
當時江年無比平靜地笑著跟他說:亦白,拜你所賜呀,滿意麼?
是呀,確實是拜他所賜!一切都是拜他所賜!
周亦白,你就是個畜牲,你簡直豬狗不如!
親情,愛情,友誼,一樣一樣。全部都因為他,將江年無情地逼向了死角。
阿年,對不起呀,對不起!
仰起頭,周亦白深深地吸氣,努力不要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最後,江年答辯那天,她答辯結束,從多功能教室裏走出來的時候,你對她做了什麼,又說了什麼?"這是唯一,夏妍還沒有跟他說的,低沉嘶啞的嗓音幾乎顫抖的,周亦白問道。
站在離周亦白四五米開外的地方,看著他仰起頭,渾身被她從未見過的悲傷與寂寥包裹,聽著他那帶著顫抖的聲音,夏妍眉頭皺起,忽然就有些弄不明白,周亦白這是為何。
周亦白愛的人,不是葉希影嗎?他不是應該很討厭江年才對嗎?
"說,那天你都對江年幹了什麼,又說了什麼?"倏爾,周亦白冷洌的嗓音夾雜著憤怒地低吼道。
夏妍聽著,被嚇的渾身一個輕顫,立刻便如實道,"那天,剛好你和葉學姐領證結婚,然後,各大媒體爆出了關於江年為什麼會和你結婚的事實,我看到之後,就在多媒體教室外麵等著江年答辯結束出來,等她出來之後,我把新聞拿給她看了,新聞上報導的,基本上全是實情,沒有一句假話,因為江年跟我說過,她是因為給你獻血所以才嫁給你的,你愛的人,其實是葉希影而不是她。"
"你跟她說了什麼?"陽光明媚下,周亦白緊緊追問,渾身抑製不住地顫抖。
"我跟他:過分的事情做多了,總是會遭到報應的。"沒有隱瞞,夏妍也不想隱瞞,更加沒有必要隱瞞,把她對江年說的話,一字不落地告訴了周亦白。
--過分的事情做多了,總是會遭到報應的。
聽著夏妍的話,周亦白勾起唇角,笑了,笑的撕心裂肺,五髒俱焚。
他是多麼愚蠢,又多麼的無知,才讓江年遭受了這麼多的痛和傷。
"夏妍,交了你這個朋友,應該是江年這輩子犯下的第二個最痛心的錯誤。"
第一個最痛心的錯,是愛上了他。
看著周亦白那全部被悲傷包裹的背影,夏妍的眉頭狠狠皺起,"周總,你.......你什麼意思?"
"下午把時間空出來,韓瀟在監獄,我會安排你去見他。"極力克製著,周亦白讓自己冷靜下來,淡淡地道。
"韓瀟在監獄?!"夏妍錯愕,一切的事情,好像都不是她預想的那樣,好像都不對勁。
"出去吧!"再不多說一個字,周亦白淡淡吩咐,卻完全不容置喙。
夏妍緊緊地盯著他的背影,無數的疑問在心頭,還想要問什麼,可是,話到了嘴邊,卻生生吞了下去,隻點頭道,"好,那我明天可以來報到了嗎?"
"可以,明天起,你就是我的秘書。"
"謝謝周總。"看著始終沒有再回頭看她一眼的周亦白,夏妍點頭,又深深看周亦白一眼後,這才轉身,離開。
也就在夏妍轉身出去的那一霎那,周亦白抬手,"砰"的一聲,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麵前防彈的落地玻璃上,瞬間,指關節的位置,鮮豔的液體溢了出來.......
..............
麵試,就這樣結束,一句和工作以及專業有關的問題都有,每一句話,每一個字,說的都是江年。
從周亦白的辦公室出來之後,夏妍似乎開始明白,她的想法,錯了。
周亦白似乎並不厭惡江年,一點兒也不厭惡,相反,他愛江年,很愛很愛江年,要不然,不會在她說到她狠狠甩了江年兩巴掌的時候,周亦白竟然抑製額頭青筋暴跳,漸漸紅了雙眼。
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江年腳踏幾條船,分明就給周亦白頭頂種草,周亦白還要那麼愛江年,難道周亦白是犯賤嗎?又或者是說,她理解錯了?
此刻,夏妍或許是真的想不通這一切,但是往後將近五年的時間裏,她將會一天比一天更清楚,周亦白對江年江年,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情,而這份感情,又會深沉到何種程度。
下午,在周亦白的安排下,夏妍去了離東寧市快二百公裏外的男子監獄,看韓瀟。
自從畢業答辯那天,她在教學樓下看到和江年在一起的韓瀟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韓瀟,也再也沒有過韓瀟的消息,她也努力讓自己不要去想韓瀟,更不要去在乎韓瀟。
但是每每,隻要想到江年居然從她這裏搶走了韓瀟,夏妍胸腔裏的憤怒,便仍舊無法遏製。
驅車兩個多小時,將近三個小時後,夏妍到達了監獄,因為是周亦白安排的,所以,很快,夏妍便被獄|警帶著,直接去了探訪室。
當獄|警帶著夏妍到的時候,韓瀟已經等在那兒了,當門打開,一眼看到一自囚衣坐在裏麵的韓瀟,夏妍整個人瞬間就怔愣在了門口。
韓瀟瘦了,胡子長出來。沒有剃,但整個人還是跟以前一樣,白白淨淨的,身上臉上沒有任何的傷,看來在監獄裏,並沒有受到任何的虐待。
但夏妍之所以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怔愣在了門口,是因為韓瀟看她的眼神,完全徹底地變了。
以前他們在一起還是男女朋友的時候,韓瀟的眼神總是溫柔的,脈脈含情的,可現在,韓瀟看她,就像在看一個白癡,看一個傻逼或者瘋女人一樣。
又或者,他根本不把她當人看。
"看來,是周亦白安排你來的。"看著愣在門口的夏妍,韓瀟勾著唇,笑的譏誚又諷刺,眼裏,是十二分的不屑與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