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你先回去!"陸卿年極力克製住此事的情緒,否則,他怕自己會對她說出什麼狠話。
"卿年,這件事瞞不住的,我們先趁早給悅悅的父母打電話吧。"夏憶安緊緊死抱住陸卿年的手臂。
陸卿年看著她,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拿出電話,給顧北打電話。
顧北從電話那頭聽到自己的女兒這會正在火海中,很有可能凶多吉少時,身子一晃,險些摔倒。
到底是經曆過不少事的,很快穩住了心神,鎮定地道,"我馬上過去。"
顧北聽著陸卿年說起的情況,知道顧子悅多半是懸了,也沒想著瞞著自己的妻子,便跟林筱雪說了,又去了顧子雯的房間。
"雯雯,快換好衣服,我們出去。"顧北聲音低沉。
"爸,什麼事啊?這都十一點多了。我要睡了。"顧子雯正在追劇,懶得動彈。
"快走!"顧北猛地吼道。
"爸,你這是怎麼了?"顧子雯被嚇到,縮了縮脖子。
顧北強忍出心中的痛楚,壓低了聲音,盡量平和地道,"卿年剛剛打電話過來,你姐姐所在的那棟樓失火了,我們快過去看看,如果有什麼意外,我們......我們也好把你姐姐接回來。"
顧北說到最後,已經控製不住地紅了眼。
顧子雯被嚇到,不敢再多說什麼,趕緊去換衣服。
顧家人趕到的途中,火勢已經進入了尾聲,消防隊已經有人穿著防護服進去了。
陸卿年從頭到尾都站在原地,雙眼死死地盯著實驗室的那扇門。
此刻那道門已經被燒爛,窗戶全部碎裂,裏麵全都是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陸卿年抬腿往裏麵走,被夏憶安拉住。
"卿年,你幹什麼,裏麵現在還很危險,萬一房子突然塌了怎麼辦?"夏憶安勸道。
陸卿年掙脫開她的手,直接跑了進去。
"卿年!"
夏憶安站在那兒,看著陸卿年奔進那棟黑漆漆的房子裏,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雙手死死地扣著掌心的肉。
陸卿年,在明知道還不安全的情況下,為了顧子悅扔下了她。
她已經明顯地感覺到,陸卿年對顧子悅的在乎,已經不是一點點。
顧子悅,你千萬別活著。千萬千萬。
那些消防隊的人還在一二樓搜索,陸卿年則是直接奔到顧子悅所在的那一層。
"顧子悅,阿彪!"陸卿年衝著窗內喊。
從裏麵傳來回音,卻一直沒有回應。
陸卿年踏著殘骸一點點地往裏麵走。
原本瓷白的桌麵這會已經看不清顏色,上麵的試管儀器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四周並沒有看到顧子悅二人的身影。
"顧子悅!"陸卿年在實驗室周圍喊道,越喊越是心涼,整個人都變得慌亂起來,一步小心踩到了一個圓柱體,摔到在地,手按在碎裂的玻璃上,瞬間鮮血流出。
因著這疼痛,陸卿年整個人倒是清醒了不少。
陸卿年在地上挨個地尋找著,既希望能夠看到什麼,又生怕會看到什麼。
突然,實驗室隔間的浴室突然發出了聲響。
陸卿年立馬抬頭去看。
就見那門搖搖欲墜,突然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濺起無數灰塵。
"咳咳咳。"陸卿年咳了幾聲,捂住嘴。
"咳咳咳"
浴室裏麵同時響起聲音。
陸卿年仿佛聽到幻聽一樣,下意識抬頭去看。
隻見漆黑的浴室裏,隱約有個龐然大物。搖搖欲墜地從地上爬起來。
"陸卿年?是你嗎?"一個過分沙啞的女聲響起。
陸卿年精神一震,連忙站起來往裏麵奔去,隻見顧子悅站在淋浴頭下麵,這會還在淅淅瀝瀝地滴著水,旁邊是一床被浸了水的被子,這會表麵已經被燒焦。
另一半燒焦的被子下麵,是因為吸入了大量濃煙已經昏迷過去的阿彪。
"你沒事吧?"陸卿年喘息著問道。
顧子悅搖搖頭,"我沒事,事情發生的太快,我們來不及跑,就一直躲在這裏麵,幸虧沒有斷水。"
陸卿年喉間一哽,說不出話,隻是連著點了點頭。
"走吧。"顧子悅說道。
二人將阿彪扶到走廊上,透過照射進來的月光,顧子悅瞟見他手上的傷口,心中一驚。
"陸卿年,你受傷了?"說著,不等陸卿年回答,連忙將自己的薄外套脫了下來,將陸卿年的手腕綁住。
陸卿年盯著顧子悅急切又認真的樣子,微微扯了扯唇角,罕見溫柔地道,"沒事,我不疼。"
顧子悅卻是心疼得直掉眼淚,眼淚順著臉頰滾落,"流了這麼多血,怎麼會不疼的,我剛剛不應該讓你幫忙扶阿彪的,傷口肯定用力又震開了。"
看著顧子悅那自責的模樣,陸卿年伸出另一隻沒事的手去抹顧子悅的眼淚,"哭什麼哭,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是男人。"
"不能流了,不能再流了,你的血那麼珍貴的,你快把手抬起來。"顧子悅急急地說道,見陸卿年無所謂的樣子,她伸手去拉著陸卿年的手往上,又命令式地道,"你快抬起來啊!你想死嗎!"
"好,好,好,你別哭了。"陸卿年又是無奈又是好笑,明明他是來救人的,這會卻反倒一副被救治的模樣。
就說話的功夫。樓下的消防員已經聽到了這裏的動靜趕了上來,將阿彪送了下去。
顧子悅跟著陸卿年下來的時候,顧北跟林筱雪已經衝了上來,看到居然安然無恙的顧子悅,林筱雪衝過去,一把將她緊緊抱在懷裏,母女倆都哭得不行。
沒一會兒,夏憶安瞧見陸卿年跟顧子悅下來,心中嫉妒到了極點,不過,臉上卻強裝著優雅大氣地上前道,"卿年,既然已經沒事了,我們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