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啟新的臉色有些發白,他拳頭逐漸握緊,眸中是難以言喻的晦澀,這次見他,少了些青澀的戾氣,多了些沉穩。在江綰煙如此明確的意思中,他竟然也坐得住半晌不說話。
兩人沉默著,沉默到江綰煙覺得要做什麼事來緩解這份尷尬。
最後隻能拿起一旁的水壺,往陸啟新並不空的水杯裏添水,準備開口說些什麼。
陸啟新那沉悶的聲音卻緩緩道出:"沒有人是生來會照顧人的,陸啟林也不是,他所謂的將你照顧的無微不至,隻能說明他演技精湛和城府頗深,扒開這些東西。他內裏未必是這樣的人。"
江綰煙看著他有力的指尖重重的的捏著杯子,開口:"嗯,你說的不錯。你說的那個人,的確大部分都是演出來的,可是我也沒說我指的就是他。"
陸啟新微頓。
"我說的是這類的人。"江綰煙抬眸,將視線對上陸啟新,撇去一些自己想要客服的尷尬,俏皮一笑:"你不適合我,你和我太像了,都幼稚,都喜歡依賴別人,我在感情上傷痕累累,不可能去陪著一個還未長大的男孩經曆一切愛情的苦楚和磨難,我沒有勇氣,更沒有信心。我是不怕流言蜚語,但我選擇不和你在一起也不是因為你的身份,僅僅是因為,我們倆不合適,我不喜歡你。"
江綰煙每說一句話,陸啟新捏杯子的手指便用力一分。那細長的指尖發白的成都在深色的杯口無比明顯。
類似的拒絕不知道聽過多少回了,可江綰煙從前總是帶著些玩笑和借口拒絕的,如此直白的說著''我不喜歡你''。還是十分少見的。
半晌,他笑了:"你喜歡齊州?"
江綰煙也笑:"也算不上喜歡,不過我願意跟他接觸。"
陸啟新說:"因為性格合適?"
江綰煙沉默。
陸啟新和江綰煙又在沙發上坐了很久很久,他不說話,江綰煙也不催他,隻有時鍾滴滴答答的聲音在提醒著兩人時間的流逝。過了許久,他又說:"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改變呢?"
說完這句。他又補充了一句:"一切不過是借口罷了。"
江綰煙沒有否認,她覺得他要怎麼理解都可以,她其實不願意傷害他,所以才更要拒絕幹脆,雖然這個時間點她承認已經有點晚了。
她也承認,從前感受到陸啟新的好感。她並沒有想著一開始就拒絕,把他的感情當成一種可以讓陸啟林吃醋以及嫉妒的工具,玩弄別人感情,最終也被別人玩弄,江綰煙自嘲自己受到了報應。
江綰煙也不知道陸啟新幾點走的,她全程都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不是淋了點雨,身子也有些發冷,在身子全部泡在魚缸裏的時候。江綰煙回想著陸啟新跟她說的最後一番話:"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我哥派我來是為了什麼嗎,陸啟新林沒有說清楚,但我從他助理的意思裏全部都聽出來了。我知道我來這裏便會失去一個大單子的競爭,也知道我來這裏你對我一定是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但我還是來了。你說剛才那番話,我非但不能苟同,並且想告訴你,比起溫柔體貼的照料人和所謂的合適,我認為感情中誠摯和坦誠才是最重要的,即使這種坦誠在你看來是幼稚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