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啟林看著她,眉梢露出一分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笑意。
到了家中,他將她安置在了床上,然後去衛生間幫她拿了一塊毛巾,細心的幫她把手臉擦了一遍,然後幫她蓋好了輩子。
再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發現更加的燙了,陸啟林沒法子,隻得翻了些退燒藥出來,給她燒了開水後衝了泡下。
坐在床邊,將她的身子支撐起來,讓她靠在他的胸膛上,然後拿起那乘著藥的小小退燒塑料瓶,抵在她唇邊。
她意識到了有什麼東西似的,一直在抗拒著,陸啟林在她耳邊道:"乖,喝下去就好了。"
"不……要。"她說話含含糊糊,伸出手就把那退燒瓶給打翻。
陸啟林隻得再去衝泡了一杯,江綰煙又是反射性條件的就想去打那小杯子,被陸啟林禁錮住手,另一隻手輕鬆的捏起江綰煙臉頰,將她的嘴擠開,逼著那些藥全部流進了她的口中。
江綰煙似乎感覺到了苦,哼唧的更厲害了,陸啟林立馬將一顆糖喂進了她口中。苦澀被甘甜中和,江綰煙眉頭逐漸舒展開。
吃完糖後,江綰煙無意識的砸了砸嘴,呢喃道:"還要。"
"不給了。"陸啟林敲了敲她的腦門:"糖不能多吃,對牙齒不好。"
江綰煙突然就情緒無常的哭了出來,她閉著眼睛胡亂的搖搖頭,死死揪著陸啟林的手臂道:"還要吃糖,苦、好苦。"
"退燒藥而已,哪有這麼苦。"陸啟林絲毫不心軟。
江綰煙似乎感受到了此人的絕對心態,鬧的更厲害了:"還要吃糖,我就要、我就要!"
陸啟林看著她胡亂打潑的模樣,哼笑一聲道:"昏迷的時候跟醒著的時候一樣無理取鬧。"
眼看著江綰煙張開手就在陸啟林上重重一甩,陸啟林再次眼疾手快的捉住她的手,隨後固定住她的腦袋,深深吻了下來。
江綰煙突然愣住,她好像就突然有意識了一般的,隻感覺到了唇邊的綿柔的觸感,從一開始的溫柔到逐漸加深,再到逐漸呼吸紊亂。
她也不哭了,也不鬧了,呆呆的被眼前的男人帶著吻,越吻越清醒,自己的昏迷狀態似乎也慢慢好了起來。
她意識到自己在跟他做著什麼樣的事時,她心中被重重一擊,可是她就連推開也忘記了,她感到天旋地轉,她不敢暴露自己已經清醒了,她半眯著眼,隻看到了外邊已經起霧了的窗戶,和通過霧氣玻璃透進來的外邊清冷的月光。
她又在他懷中淪陷了,正當她已經被他的一切弄的忘乎所以之時,他突然就停止了這個吻,半帶著笑意看著已經睜開眼的她。
她突然就有些謊,別開臉,他又伸手將她的臉轉了回來,溫熱的手在她臉頰旁摩挲了兩下,道:"這顆糖呢,甜嗎?"
江綰煙揪著被單一時沒緩過來,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髒跳的很快,就像是要衝出來似的,在這寂靜的夜裏她更加能直觀的感受到,她甚至害怕他聽到會是怎樣一種反應。
過了會,她才生硬的吐出一句話:"你有病,趁機吃我豆腐。"
他笑的好看:"我倒覺得你此時很像被吻醒的睡美人,說髒話可就不好聽了。"
他說罷,在她嘴角吻了吻,道:"早些睡。"
她眼看著他就要從床邊離開。反射性條件的拽住他的手臂,一臉警惕的問道:"你去哪?"
陸啟林說:"我去洗澡。"
"哦。"江綰煙悻悻的把手收回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陸啟林似乎看清了她內心的想法,道:"放心吧,我不會走的,安心睡。"
她看著他在她麵前將上衣解開後,隨即進了浴室,江綰煙見他進浴室後,這才完全放鬆下來,全身心癱倒在床上,思緒混亂不堪。
她到底在想什麼,她剛才又幹了些什麼?她是不是瘋了?
她應該走。她現在最正確的做法就是趁他洗澡的時候回家,然後在自己的床上踏踏實實的睡覺,為什麼要待在他的床上呢?現在名不正言不順的,她又算什麼呢?
江綰煙抓了抓頭發,做了一番思想掙紮後,還是沒有多想,紮起頭發下了床,換好了鞋子,剛係完左腳鞋帶後,陸啟林便從浴室走了出來。
她感受到他的腳步聲,她的動作也止住,緩緩抬頭,看著他穿著浴袍,浴袍沒有全部扣起來,在脖頸上的水珠順著鎖骨留下來,江綰煙意識到自己不應該繼續盯著那兒看,便收回了目光。
起身,站在陸啟林麵前,看著他,良久,未語。
"怎麼起來了。"陸啟林眼眸中劃過一絲情緒,他似乎看出了江綰煙的意圖,但也沒阻止,隻是漫不經心的問出了這個問題。順道將她褶皺的領子擺平。
"我……"她想說的所有話在一觸及到陸啟林的時候都說不出了,隻剩下結巴。
陸啟林輕笑一聲,道:"餓了的話,我給你去煮完麵,你在床上躺好,上一次你就是因為發燒了不好好養沒好全,導致甚至現在更嚴重,還不長教訓嗎。"
他說完,準備轉身而走向廚房,江綰煙拉住了他,陸啟林停住腳步,她放開他的手,問道:"你跟她訂婚的具體是什麼時候?"
陸啟林似乎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他看了她一眼,她也瞧這他,沒有動過,陸啟林許久才道:"還早。"
她說:"還早是什麼時候。"
他說:"具體時間還沒有定下來。"
她回應的是無盡的沉默,他也保持著那樣的沉默,良久才道:"乖,去趟上躺著。"
"不訂婚好不好。"她撇開臉,聲音低沉的說了這麼一句話,她說出這句話,天知道是花了多大的勇氣,她一直都想壓抑著自己內心深處真正的想法。可是她發現這麼壓抑著好像自己會越來越沉悶,直到把自己壓到喘不過氣來。
她不想再忍了,她抬起眼,看著陸啟林,眼眸深處複雜無比,比剛才的沉默更複雜的是如今的寂靜。
他眼中暗藏著掙紮,是昏暗的燈光下她所看不到的那種掙紮,無比強烈,可是燈光太暗了,也成了他的保護色,他一語未發,等了多久,還是一語未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