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下來？”喬夫人思忖了片刻，尷尬的笑了。
“老了，記性真是不好了，我跟秦簡也好些年沒見了，什麼時候一起吃個飯，怎麼說也是親家。”
秦簡？她剛才說的是素素啊，素素才是她母親啊？
沈戀熙體會到那種，希望剛剛發芽，就被連根拔起的絕望。
“媽，剛才您這樣坐在這兒的，我握著您的手，您還幫我理了劉海。”沈戀熙著急地拿過喬夫人的手往額頭上放，想要把剛才斷掉的聊天重新接上。
“她腦子做了手術，記憶和思維都亂了，之前說了什麼不重要，別逼她。”
喬慕北清冷的聲音傳來，正雙手插在口袋裏站在沈戀熙背後。
沈戀熙茫然地收回手，她完全沒注意到喬慕北什麼時候來的。
她現在滿心都是喬夫人剛才說的，她沒保住的，七個月大的男胎，還有媽媽是被冤枉的......
“媽。”沈戀熙怯怯地叫了一聲，回應她的還是喬夫人溫和卻不太聚焦的眼神。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以後有小北在，甜甜什麼都不用怕。”
沈戀熙急得快哭了，又憋著不敢哭。
“你小時候很愛笑的，給你糖吃就笑了，你媽媽還說要是把牙齒壞了，就得讓我們小北負責娶回家，你媽媽啊......”
“媽！”喬慕北驀然打斷了喬夫人的話，“醫生說您現在不能太用腦，風起了，我推你回去。”
喬慕北鬆了輪椅，推著往裏去了，沈戀熙怔怔地站在原地。
她看著喬慕北推著輪椅往暖光的房門口去了，就在門口，他好像回頭看了她一眼。
她曾經還有一個弟弟，一個沒有出生的弟弟。
她的媽媽，還有弟弟，都是被沈延亭和秦簡給害死的，這點是無疑的了。
她還要調查什麼呢？還有什麼可調查的呢？殺人償命！
夜幕降臨，天空中閃爍著繁星點點，湖邊有一片荷塘，一片蟲鳴蛙叫。
沈戀熙卻沒有絲毫心情享受這美麗的傍晚，循著輪椅淺淺的痕跡往回走。
傭人帶著喬夫人洗澡去了，喬慕北返身回來接沈戀熙，剛好在門口碰上。
對上喬慕北探尋的目光，沈戀熙勉強地笑笑。
“剛剛跟媽聊起一些往事，不知道怎麼的，她閉了一會眼睛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喬慕北伸手握住了沈戀熙的後腦勺，把臉貼了過去，剛流過淚的小臉一片冰冷。
“甜甜，媽現在腦子都是亂的，她說了什麼你都不用放在心上，懂？”
沈戀熙努力點點頭，但是她真的好累，從進喬家開始，她就在扮演這叫甜甜的這個角色。
想起來的那些事情，讓她迫切地想做回自己。
以沈戀熙的身份，以秦素的女兒的身份，重新站在沈延亭和秦簡的麵前，站在秦子豐和唐雲珠的麵前。
“喬慕北，我叫沈戀熙。”沈戀熙的聲音很低，但很明顯喬慕北聽見了。
隻是一說完，自己也嚇了一大跳，但是話已經說出口了，再也收不回去了。
她僵著身子等待著即將發生的暴風雨，她一定是剛才聽了喬夫人的話受刺激了，不然為什麼會脫口就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