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九曜聽著瞿泓軒靜靜說完,將擺在茶桌上花瓶中的鮮玫瑰花枝拿了出來,然後一瓣一瓣摘落到桌上。
花朵由豔麗到凋零,不過一瞬間。
段九曜用鮮紅的玫瑰花瓣拚了一個‘九’字,欣賞完自己的作品後,他才淡然抬頭掃了瞿泓軒一眼。
“你一個給洋人賣命的家夥,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種話?”他的話語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嘲笑。
這樣的話,落在瞿泓軒耳中,就像是捅刀子。
他最在意的,便是有人說他是為洋人賣命。
實則,他隻是為了汐州而在努力。
有人從文,有人從武。
而他,便是前者。
“大家目的一樣,隻是選擇的方式不同罷了……我想說的已經全都說完,你在拒絕我的請求之前,請替醫院中的符晨想想,畢竟你不能夠24小時一直陪在她身邊,如若工部局的人想做點什麼警告你,她會是第一個受到傷害的。”
瞿泓軒嚴肅說完,便從座位上起身。
他理了理衣裳,伸手拿起拐杖,然後緩緩走出茶館。
左腿還沒好利索,盡管有拐杖的協助,但他走起來還是一瘸一瘸,幸好穿的整齊有型,少了一絲落魄感。
段九曜看著桌上兩杯沒有動過的茶水,又抬眸看向已經走出茶館大門的瞿泓軒。
他抬手,拿起那把有九枚子彈的手槍,瞄準門口那個男人——
嘭!
盡管安裝了消音器,但還是有一定的聲響。
茶館的人全都驚了一跳,還有客人明顯看到了段九曜手中的槍。
他不以為然地站了起來,從口袋中拿住一張銀票,擺在了用玫瑰花瓣拚成的九字之上,再用光禿禿的花枝壓上,隨後朝大門走去。
瞿泓軒已經朝前匍匐倒在了地上,左邊膝蓋一片血肉模糊,地上已經流了一灘血。
段九曜走到旁邊,將木質柺杖撿起,放到瞿泓軒手中,然後居高臨下看著那個男人。
“我以為你此行找我,是想去醫院看看阿晨,問問她有沒有脫離危險,有沒有醒來……但你隻字未提,似乎那個女人的生死跟你沒有一丁點兒關係。”
“當初你到底是哪一點吸引了她,讓她心甘情願嫁給你?是這副皮囊,還是那看起來牛逼哄哄的工作?”
段九曜一腳踩在瞿泓軒的左腿膝蓋上,使勁碾壓。
“啊……”瞿泓軒痛得慘叫,渾身都痙攣了起來,但偏偏最痛的左邊卻動彈不得。
“我問了你也不見得會告訴我……我又何必自討苦吃……”瞿泓軒艱難說著,頭上已經大汗淋漓。
段九曜冷笑,繼續將足下的力道加重。
“的確,不管你問不問,這子彈都是本帥給你的回答。”
段九曜說完,鬆開腳朝街道走去,留下一串串血色腳印。
瞿泓軒痛到近乎昏厥,剛好在一旁巡邏的警署看到了此行,趁那個魔鬼一樣的男人離開後,匆匆扶著瞿泓軒上了醫院。
……
瞿泓軒在大街上被段九曜第二次槍傷左腿的事,登了報。
醫院那邊的檢查結果也不容樂觀,兩次槍傷都在同一個位置,他的左腿,算是徹底廢了。
事情鬧得熙熙攘攘,但工部局依舊沒有任何表態,段九曜依舊在整個汐州橫行霸道。
這樣的情況,是所有人都沒有料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