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下葬了。
賀司南親手將她的名字,刻在了墓碑上。
這是他從沒有想過的一件事,刻的時候,他的手止不住的顫抖,下刀無比的用力。
他怕自己刻的不夠深,風雨多年後,這個名字會被消磨掉,一刀一刀,刻在墓碑上,也是刻在自己心上。
屏退了所有人。
他慢慢坐在了墓碑麵前。
回憶湧上心頭,曾經逼迫她,羞辱她,傷害她,種種愧疚壓抑在心口,不過須臾,已經淚水滴落。
他發現,沈清漪的聲音,樣貌,甚至每一個氣息,都似毒物般讓他無法忘卻。
委婉點說,他和沈清漪朝朝夕夕的相處相伴,同處一室,他早就視她為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甚至是生命中的一部分。
可是,他卻沒能早點意識到這一點,直到徹底失去後才發現自己身體裏有了個永遠都無法愈合的窟窿。
他還沒有好好和她在一起,他還沒有說過愛她,他們甚至連快樂歡笑的回憶都不曾留下。
冷風吹來,骨骼刺疼,痛不欲生……
“沈清漪,我還沒有和你說對不起……”
賀司南垂下眼眸,滴落了一滴淚水:“你還能原諒我嗎?沈清漪。”
月份正值深秋,墓園裏楓葉一片緋紅。
“沈清漪,你看,這裏多像我們大婚的時候。”
……
沈清漪下葬後,賀司南再也沒有在賀公館提過這個名字,就好像這個沒名字不曾存在過一樣。
隻有羅斌知道。
賀司南總會在晚上看文件的時候走神,呆呆的望著漪園的方向。
他派了信任之人,每天把漪園打掃的纖塵不染,但是他,從來都不敢踏足進去。
……
時間一晃四年。
雲雅被囚禁在蘭香園,早已經被折磨的不像人形。
“賀司南,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殺了我!”
她嗓子已經嘶啞,不再婉轉動聽。
她被鎖鏈囚禁著,二十四小時有人監視這她,不讓她輕易的死掉。
“賀司南,你再怎麼折磨我,沈清漪也活不過來了,她死了哈哈哈!”
“賀司南,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對我,沈清漪是你害死的!”
“我告訴她,是你默認她的孩子給我做藥引,是你親手殺了孩子,哈哈哈,你愛她了是不是,那也晚了,沈清漪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她說她不信你會打掉她的孩子,我就讓她親眼看見我喝藥,還給她喂了一碗,問她好不好喝,她當時那個奔潰的表情,現在想想都很讓人開心哈哈哈!”
窗外。
“少爺。”
羅斌擔心的看著賀司南,心中擔憂:“讓人把她嘴堵上吧,這些話實在是太……”
“不用。”
賀司南靜靜的站在窗外,聽著雲雅惡毒的話語。
關於沈清漪的事情,一個字,他都不想錯過。
即使是折磨。
也是他該的!
半晌,賀司南開了口:“羅斌,去蘭若寺。”
……
四年後。
羅斌開著車,從後視鏡看了自家主子冷漠的神情,心底歎氣。
自從少夫人去世之後,賀公館更是清冷的沒有一絲人氣。
每次他陪著賀司南處理工作。
看著他不要命的樣子,都心驚膽戰。
喜怒不辨,深不可測,手段果決,冰冷的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這是眾人對賀司南的評價。
所有靠近伺候他的人都對他戰戰兢兢。
這次要去嶽城談判,嶽城……是少夫人的家鄉,恐怕少爺,心情又要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