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瀅雪低頭整理了一下袖口,漫不經心的樣子,轉頭看著四周的風景,這是個說悄悄話的好地方,周圍情況盡收眼底,絕不用擔心說些私密事,會有被泄露的可能。
朱氏不會好端端來找她說話,定然是她進了秦家便不安分,引起了朱氏的警覺。
前世朱氏就是這樣,總是笑著對人,但是不妨礙她笑著對你捅刀子。
在上京,西府後花園裏生了幾隻小狗,袁喜蓮養了一隻,專門給狗起一個名字,叫雪兒。
朱氏笑著看她說:“你姐姐她胡鬧呢,就知道貪玩,你別理她。”
有朱氏縱容,袁喜蓮就故意的在有她的場合,去戲弄這條狗。
“雪兒,想不想吃這跟肉骨頭?好,很好,趴下!站起來!來來,再轉個圈……”
奴婢們圍觀著,捂著嘴偷笑,看看她,再看看對袁喜蓮瘋狂吐舌頭搖尾巴的雜毛小狗。
似乎在說,這就是連狗都不如那個外室女生的四姑娘。
朱氏見袁瀅雪這幅淡淡的樣子,心便一沉。
這幾日,她因大女兒喜蘋的事兒煩心,又要操心一大家子上至主子下到奴才的煩心事,便沒顧得上她,沒想到,這丫頭果真是與以往怯懦的樣子大不相同了。
想起之前趙媽媽說的話,朱氏眼珠一轉,她悠長地歎一口氣,仿佛帶著滿滿疼愛與憐惜:“雪兒,你父親來信了。”
袁有仁來信了,這是新鮮事?
袁瀅雪隻當不明白,看了看朱氏。
朱氏伸出手將她一縷散發,輕柔地別到耳後:“信是給家裏的家信,我已經看過了,今天本就要跟你說的,隻是從出門到現在,就沒個空閑的時候。這好容易趁宴席快開始了,才能說上兩句話。雪兒,你爹在信裏說起你了,說過段時候,天氣轉涼不再這麼熱的時候,就派人來接你去京城呢。”
去京城,是袁家所有人的心願,尤其是袁喜蓮她們,總想著京城遍地都是金子,大街上隨便一個騎馬路過的都是王孫貴族家的少爺們。
因此,像袁春芳,她一直對於在泰昌縣嫁個本地人這件事,心裏有抵觸,她一直覺得以她的美貌和身份,怎麼也要嫁到京城裏那些達官顯貴家裏去,才不算辱沒了她。
可惜,薛蓉可不耐煩應付袁有仁這些泥腿子窮親戚。
何況還有個她,在京城袁府是不能見光的存在。
她以前一直都是自卑怯懦的性子,但是她比其他人更想去京城,因為那裏有她親生父親。
她一直以為祖母等人不喜歡她,隻是因為不喜歡她母親才被遷怒,但是她父親應該是在乎她的,她是他的親生女兒啊。
朱氏跟她說,父親要接她去京城了?
這要是以前的袁瀅雪,肯定會欣喜若狂,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現在的她隻能靠假裝了。
“我不信,父親他早就忘了我。”她眼裏閃著淚花,一副既激動又不敢相信的樣子。
朱氏一笑,便嗔怪說:“你這孩子,怎麼可以這樣想你的父親,這些年他過得也不容易。你想想,你父親沒錢沒勢的,娶了你繼母那樣一個高門大戶的千金小姐,還是嫡出的,大皇子的側妃便是她的親姐姐。人家家裏可是皇親國戚,他怎麼可能不看嶽父家的人臉色過日子。也是過了這些年,你父親與她好歹也有了幾分感情,才想把你接過去的。”
“真的嗎?”袁瀅雪臉上露出向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