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拄著拐杖,站在那,身形都不太穩。一夜之間,像是老了幾十歲。
馮染對她是一點都同情不來。活該!
“柳媽,還有你……”老太太看了眼馮染,“你們都先出去,我有話要和俞惜談。”
馮染繃著身子站在那,哼笑,“這次我可不會像上次那樣笨了,誰知道你要打什麼主意!你這老太太,狠得連自己的孫子都能害,真是可惡!”
柳媽也停了步,幾乎是哀求的看著老太太,“老夫人,這孩子您可不能再傷害了……”
老太太手裏提著的東西用力磴在桌上,“我害什麼害!我是來……來給俞惜送雞湯的!”
“雞湯?”馮染瞥了眼那保溫瓶,譏諷,“你會有這麼好心?不會在裏麵下了墮胎藥吧?”
“你……你這女孩子,年紀輕輕說話怎麼就這麼刻薄?”
“哼!說話刻薄也比做事刻薄好!把你的雞湯帶走,俞惜不喝!喝了也怕穿腸爛肚!”
老太太氣得手發抖,“我現在可是最希望她能把孩子給生下來,我怎麼會再拿藥害她?”
“喲,你現在就知道希望俞惜把孩子生下來了?你以為你是誰啊,不想讓俞惜生,想方設法的想讓她拿掉孩子;現在想讓她生了,她就必須得給你生?那抱歉,我們俞惜剛剛正打算不要這孩子了!”
“什麼?”
老太太一震,握著拐杖往前逼近一步。
馮染怕俞惜露餡,身子一攔,就把俞惜擋在身後。
“什麼什麼?你老了,聽不見我說什麼麼?我說……”馮染將聲音揚高一些,“俞惜不要生孩子!你這麼討厭,你讓她生,她偏不給你生!要麼,你給她道歉,求她,說不定,她還會心軟!”
老太太一聽這話,是真的急了。
這會兒,她早已經不是曾經那樣精明銳利,被兒子的事打擊到,她思緒都不再明朗。
甚至辨別不清對方話裏的真假。
一聽馮染這麼說,當下便當了真。
急得眼都紅了。
隔著馮染,語無倫次的和俞惜說著:“俞惜,這孩子你一定要生下來……一定要生……”
“我把我以前那些話,都收回來……還有,還有那個娃娃!”老太太急急的道:“那個娃娃我已經扔了!我錯了!我已經請人將那個詛咒給破除了!”
“提起那個詛咒,我更火大!”馮染冷聲:“不生!不生!就是不生!”
本隻是想氣氣這過分的老太太,沒想到馮染這些話,還真把她急得不行。
她糊塗的在病房裏連著轉了兩圈,忽然‘噗通’一聲,徑自跪了下來。
俞惜一怔。
馮染也傻眼了。
她可沒想到會有這一出。
而且,不管怎麼樣,這老太太也是高壽之人。
這一跪,她們可還真受不了。
“俞惜,這孩子……可是鋒擎唯一也是最後的血脈了……看在鋒擎那麼愛你的份上,我求你了……求你把這孩子生下來……”
老太太跪求,蒼老的唇瓣都在發抖,“隻要你把孩子好好生下來,就當給我們二老留個念想……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我都答應,都答應……”
如今,她真是什麼都顧不得了。
過去那些仇恨,自己的尊嚴,她都管不了了……
她隻要兒子最後那一點血脈。
俞惜心裏也很不好受。
尤其老太太嘴裏那一個個‘唯一’和‘最後’的字眼,就像剜著她的心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