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路輾轉到臥室裏。她被拋到床上,即使彼此渾身都濕漉漉的,但是,此時此刻,誰也顧不得那麼多。
酣暢淋漓的一場歡愛過後,渾身都是汗水。
驍鋒擎撩開她頰邊的亂發,雙目定定的,一眼不眨的凝著她暈紅的小臉。偶爾,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繾綣的吻。
俞惜被他那樣的眼神,看得心裏酸楚不已。
她揚手,蒙住他的眼,懇求,“別這麼看著我……”
驍鋒擎將她的手拿開,握在手裏,低啞的開口:“我怕以後,再不能看到你的樣子……”
俞惜鼻尖一酸,淚沾濕了枕頭。
臉,靠到他胸口,將他抱緊。
想安慰他,想告訴他,一定不會有事……可是,那些話,終歸說不出口。不過是蒼白無力罷了……
……
醫院裏,開始安排他的手術。
真正動手術的那天,已經是幾天後。短短幾天,他的情況又惡化了。
這幾天,都會出現很長一段時間完全見不到任何光的情況。
終於,他被推進了手術室。
驍家所有人都來了,連酈司楷他們幾個也都到了。但是,每一個人,神情都異常的肅穆,連大氣都不敢喘。
俞惜僵坐在椅子裏,雙目就牢牢的盯著手術室的燈,一眼都不眨,屏息以待。
驍明川讓任助助買了咖啡和果汁上來。給俞惜遞了杯果汁,俞惜接了,擱在一旁,也沒怎麼喝。
“趁熱喝了吧,醫院裏怪冷的。”
驍明川這麼說,俞惜便乖乖的啜上一口。但是,具體是什麼味道,酸的甜的,她也全然不知。
驍明川歎口氣,也是沒什麼心情。懸著一顆心的感覺,特別難受。
他都是如此,又何況是俞惜?
不知道等了多久,久到俞惜覺得自己快等不下去的時候,手術室的燈‘啪——’一聲響,驀地滅了。
她幾乎是立刻彈跳而起,第一個就朝醫生衝了上去。
“醫生,手術結果怎麼樣了?”
醫生如釋重負的取下口罩,“手術過程是很順利,但是,能不能恢複視力,這個我們暫時都沒有誰能肯定。得等驍先生拆下紗布的時候,才能有最終論定。”
“那你能有幾成把握,關於他的現在的情況。”身後,老爺子問。
醫生搖頭,“抱歉,驍老先生,這個問題……我也不敢隨便給您保證。但是……”
他頓了一下,神色凝重的掃過大家,“無論怎麼樣,我們還是希望你們家屬能有足夠的心理準備。畢竟……恢複的可能,隻有一成。”
大家沉默了。誰都沒有再多問什麼。
一時間,氣氛又變得非常的壓抑。
‘咕嚕嚕’的滾軸聲響起,打著麻藥還在昏睡的驍鋒擎被護士從手術室裏推了出來。
俞惜忍住眼眶的潮潤,連忙上前,急急的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冰涼得毫無溫度。他昏得很沉,一點知覺都沒有,隻是任俞惜握著。
許久之後,長輩們都漸漸離去。驍明川也因為公司裏的事,領著任助助離開。
整個病房裏,一下子就隻剩下俞惜一個人。
她仔細小心的替他攏好被子,怕他冷,又將自己的臉埋在他掌心裏,給他的手取暖。
俞惜不知道他麻醉大概什麼時候會醒,所以,一直坐在床邊安靜的等著。
她反倒喜歡這樣的時候。
肆無忌憚的看他,像是要將這快兩年來沒有見過的時光都補齊該。
過了一會兒,他漸漸有了動靜。最先有反應的是冰涼的手。
完全看不到任何光的他,手指輕輕捏動。
俞惜驚了下,欣喜的握緊他的手,湊到他耳邊,低語:“鋒擎,是我。你醒了麼?”
驍鋒擎喉嚨幹澀,唇動了動,想說什麼,說不出來。
“你先別著急,我給你拿水。”她明白過來,轉身去端了水。
早就已經溫在那,隻等他醒來。俞惜插了習慣在水中,另一頭小心的送到他薄唇間。
“慢點喝,別嗆著。”
邊提醒,邊抽了紙巾,將他唇角的水跡擦去。
“我睡了多久?”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他問。這會兒,嗓音還是幹澀的,有些低啞。
“幾個小時。”俞惜將水杯擱在一旁,擔心的問:“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疼麼?”
他安撫的摸了摸她的臉,隻是輕描淡寫的道:“還好,能忍。”
有些痛,他早已經習慣了。
俞惜心疼,唇瓣細碎的吻他的手背,“你一定要好起來。而且……以後都不準再有任何病痛了,答應我。”
他還有些僵硬的唇角牽動,歎息:“好,我答應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
這幾天,一直都是俞惜在照顧他。
白天的時候,柳媽會將孩子帶到病房裏來,一家三口在一起,熱熱鬧鬧的,他的情緒也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