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幸好你問我了,要不然我自己說下去真的好尷尬啊。”方浣笑了笑,隨即又變得嚴肅了起來。
從時間上來說,這些事情方浣籌備了很久。但是從心理預設上來說,也許他很早之前,心中就有這樣一個意識。
這都要從他做AroseBeauty這個品牌講起。
也許那時方浣的目的動機都很單純,他喜歡彩妝,他想要以此為事業,去追求更多的東西,去證明自己,去讓更多的人有張揚自我的選擇。
抱著這些籠統的理想,方浣投身到創業的洪流中。這個過程太艱辛了,雖然從結果上看,他事業愛情雙豐收,但是中間的每一步,都是腳踩荊棘淌著血走過來的。
現實很殘酷,困難都是血粼粼的,很多次,方浣都覺得自己挺不過去。
如果不是周唯贏,如果不是那麼多關心他的陌生人,方浣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否還有全屍。
他曾經看誰都不順眼,總是覺得命運不公,總是叫囂著這個世界欠他的。到頭來,其實誰也不欠誰,世界太大,每個人都是渺小的個體,世界也根本不知道你是誰。
自以為是和自作多情才最是悲慘。
周唯贏在談及方浣時,雖覺得他娘們兒嘰嘰的,又是一個在國外接受教育的人,身上卻總有一種很傳統的俠義氣質。他眼睛裏揉不得沙子,不畏懼強權不欺淩弱小,見到不平之事會奮不顧身。當然有時缺少一些冷靜的思考,並不能視其沒有任何意義。
比之很多自詡“純爺們兒”的人,方浣所作所為,不知硬氣了多少倍。
早在那個東北小城的夜晚,方浣談到理想時眼中閃爍的光芒就已經映在了周唯贏的心中。現在他坐在台下,看著羽翼豐滿的方浣在台上講著更遠更大的計劃,談笑風生的自信模樣充滿了魅力。
方浣確乎是那樣一種人。他的性格,他的性向,他的行事作風都背離大眾的觀點。他必須做到一百二十分的努力,才能勉強被大眾豁免,稱這個娘gay跟“普通人”也沒什麼區別。這個世界對他很不好,他怨恨過咒罵過,可倒頭來,他能夠把這一些轉化成一種動力。因為自己經曆過痛苦,見過那樣的黑暗,所以才能體會個中滋味。
他的能力有多大,他就做多少事情。他被人幫助過,那麼他也會幫助別人。周唯贏生病尚未確診時,他度日如年,心中暗暗發願,如果周唯贏身體無恙,他願意去信上帝信佛祖信真主阿拉,願意修橋鋪路做一個善人。
他愛周唯贏,所以也願意去愛這個世界。
周唯贏卻說,方浣原本就是愛著這個世界的。
“你們可以理解為我做這些事情可能是一種告解,自己放過自己,讓自己好像每天起來都散發著清新的味道,整個人仿佛喝露水的小仙女。”方浣說,“你們也知道去年的時候我在醫院裏陪我愛人,當時過了一段很難忘的日子。我當時很慶幸自己不被金錢所困擾,但很多人其實沒有我這樣幸運。不要說變美的資格,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人連生存都很難。後來我跟褚勳聊的時候,他也跟我分享了很多他所經曆的生離死別。其實在這些麵前,我們都很無能為力,但是我們也都想做點努力,他也願意加入我們。AroseBeauty的主題是多種多樣的美,生命有很多美好的高光時刻,我希望它能夠一直延續下去。”
“其實這兩件事是相輔相成的,首先要活著,其次是掌握一項技能,自食其力地活著。弱勢群體真的弱勢麼?我想很多人真的隻是缺少一個機會。我做這些事並不是要給自己樹立一個什麼三觀正確道德高尚的人物標簽。我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好,你們不要誇我,我會驕傲。那又怎樣呢?我就是這麼做了,然後告訴那些所有罵我的垃圾,老娘就是牛逼。”
現場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OK,牛逼的事情說完了,這不是什麼大事,真的,不用大書特書。”方浣拍拍手,非常深藏功與名,“大家還是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接下來的產品上吧。全新的夏季戀愛係列唇釉,請準備好錢包,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