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先是住了手,隨後不約而同地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縣令,隻見縣令一臉便秘的表情,揮揮手看也不想向桑小暖和榮五郎的位置看一眼,就說道:“回來,回來……”
師爺向前幾步,對榮五郎二人道:“夜深了,你們趕快回去吧,沒吃沒喝有保住小命重要嗎?”
“況且榮五郎你是個獵戶,就算農民皆無飯食可飽腹,那山上也不會少了你們家一口飯的。”
師爺的話很明確,無非是怕他們硬碰硬和官府的人討不到好處,桑小暖看這師爺長得慈眉善目,言語之間盡是憂國憂民的憂患之意,讓她為他生出了幾分好感來。
看來這官府之內還是有良善之輩的,或許加以利用也能為整件事情起到一定的輔助作用,桑小暖看向師爺的眼光變了變。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們螻蟻小民隻能警告一句,若是官府再一意孤行,置我們百姓於水深火熱中不顧……明天早上我桑小暖寧可橫死於衙門之前,為平安縣的所有百姓以死相諫。”
桑小暖用最大的聲音說完最後一句話,以至於讓衙門所有的人都可以聽見。
深夜裏的叫囂驚醒了眾人,介於衙門的勢力,百姓們不敢出來造次,但一個個在屋內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師爺又流了一把汗,抬起手無奈地擦了擦,對桑小暖說道:“姑娘你這又是何必,我該說的可是都同你說了,餘下的事情師爺隻盼你不要犯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師爺苦口婆心,桑小暖當然不會無動於衷,她開口用極小的聲音說道:“師爺……”
話還沒說出口便被榮五郎打斷,她剛剛開口他便是知道的,桑小暖想要把這位看上去十分仁善的師爺拉下水,隻是因為一麵之詞,他不想她因為這個而輕信旁人失了先機。
“謝謝事業一番好意提醒,我們夫妻謹記在心!”說完榮五郎便拉著桑小暖要走。
桑小暖掙紮著說道:“明日寅時若是大人拒絕開倉放糧,就等著卯時與我收屍吧!”
她字字鏗鏘有力,知縣隔得老遠就被她的眼神刺得寒毛直立,仿佛最深沉的心思都背著銳利的目光穿了過去。
“不吉利,不吉利……鄉野村夫,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縣官連連罵道,走進了衙門,師爺最後憂心忡忡地看了他們遠走的背影一眼,也緊跟著進了衙門去。
衙門外的事情雖然告一段落,但是公務人員休息的內室卻是燈火通明。為了保護縣老爺的安全,在職人員都搬來了衙門的公房住,縣老爺在主位上高高坐著,師爺和衙役等一幹人等都或站或坐在下麵熱絡地討論著應對之策。
大多數人提議的都是如何製止暴民生事,保護縣衙安全,甚至有些人巴結諂媚到說:最重要的就是保護當地權貴和縣老爺的安全,隻要能保證縣衙裏每年的高收入,向上麵交差便萬事無憂。
他們說的沒錯,黎明百姓的生死尚且引人注目,但若隻是一縣幾鄉百姓的生死榮辱,那誰能注意得到呢,最後身死人亡也隻能兔死狐悲的歎息一句:一切不過是天災,命運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