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黃色布衣的男人說:“君主駕崩是大事,國喪自然要多舉辦幾日,以表追思之意,也說明咱們載璋國的皇子們很是孝心。”
綠衣同伴道:“皇後自聖上登基以來便以二十餘載相伴,情深意篤,即位太子更是正宮嫡子,可謂善始善終,父慈子孝。”
“嗬……”奚溯遊幾不可聞地冷笑了一聲,一副淩冽的眉眼之間有仿佛流動著能將人削出血來的刀鋒,一杯涼茶在他的兩個手指間旋轉把玩,杯中的茶水晃來晃去,好幾次蕩出了杯沿卻又被他慢悠悠的拾了回去。
可能是周身的氣場太冷,也可能是閑聊的時候神情不專注,正對著奚溯遊坐的綠衣同伴被奚溯遊吸引了目光,他在平安縣居住數十載,這裏的風物地貌,人情世故,他都如數家珍,竟不知小小的平安縣什麼時候來了這麼一號人物,隻是坐在一邊,便讓人噤若寒蟬,他說話的聲氣不覺間降了幾個調。
“新帝登基之後免不得會大赦天下,到時候咱們縣裏的那些個犯人還不知道會放出來幾個呢!”
黃衣男子續了杯涼茶道:“小偷小摸犯的事兒不打才可能放出來,重刑者一律流放,我看你啊是鹹吃蘿卜……淡操心呢!”
“布衣黔首,耳路閉塞,聽了許久竟都是些陳言膚詞。”苦等良久隻等來了這樣幾句閑得發慌的閑言碎語,講的都是他才都能猜出來的東西,奚溯遊隻歎是在白費時間而已。
沒有消息的消息就是好消息,或許是新帝登基的時間還沒有確定,畢竟這一次的國喪之長是前所未有的。
殊不知是為了他,還是真的為了沉痛悼念先帝。
買好了桑小暖交代的東西,想多買點別的東西回去改善一下榮家的清貧生活,卻一時沒有想出來他們到底還需要什麼?
水果攤前駐足片刻,發現現在上市的熱賣水果,榮五郎的家裏都有,每隔一段時間他便會捎一些回來,他還疑惑自己以前在山林中打獵的時候怎麼沒有摘到過這麼新鮮漂亮的水果呢?
屠夫攤前擺滿了大刀闊斧的各色肉類,他一瞅,不禁笑了,這裏有的榮家應有盡有,沒有的榮家也有,就連那自稱山中大王的老虎都被榮五郎剝下了皮來。
“真是奇人呐!”打虎不是多了不起的事情,每年圍獵他都能殺死幾隻,可是普通老百姓的箭矢如何比得大內的利刃鋒利,要想從山中打一頭猛烈的老虎難上加難,他竟然做到了。
想著榮五郎對他還不甚緩和的態度,奚溯遊路過珠寶鋪子的時候精心挑選了一隻釵子,預備贈於他表明一下自己想要和勇士和睦相處的願望。
他身上所穿布衣還是榮五郎昔日的舊衣,盡管這在他眼裏不過是一件一文不值的麻衣,但是榮五郎依舊將所有的舊衣都收拾妥帖,時常換洗穿戴,他不知這是窮人的艱辛,隻是想起了一句舊言:衣不如新,人不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