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榮五郎真的覺得她像是一個令人疑惑的謎,以前那麼多年的相處,她的一切他自以為都清楚,現在卻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有種兩個人不在一個頻道一樣的感覺。
肥皂有桑小暖來做,榮五郎從旁協助,這幾天他幹脆什麼也不幹了就呆在桑小暖的身邊,好像要一直呆到桑小暖心情變好似的,包裝也有他和孩子們一起幫忙。
桑小暖提前把弄好了的東西一個個打包起來,自己看完了診下班就和榮五郎一起去把這裏的東西給訂單上的人送去,送過去之後,能及時付款的便及時付了款,暫時不能付款的,桑小暖也沒有為難人家,還是按約定的時間和人交易,打擾一場,還免費送了幾塊不同的中等品給人試用。
她一下子變得不吝嗇了。
她關心著幾條街外的孫家少爺的生活,他今天有沒有出府夜不歸宿,桔樂的身體怎麼樣了,是不是為了少奶奶的榮辱,還是要勉強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用自己的精氣養著肚子裏麵的那個先天不足的胎兒。
後來,她知道了,如此小的一個平安縣,但凡是有誰特意想要知道一件事情的時候,還真是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知道的,尤其是……管梓玉最喜歡去的哪一家花酒樓就在她們鋪子後麵,要不是那次聞到了他身上的脂粉香氣,她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的朋友正在自己的身後自甘墮落,一步一步走向頹廢的深淵。
她去找過他了,就在正正常常地在自家的店鋪裏真正的喜怒哀樂了幾回,榮五郎走的第一天,她關閉了店門,掛上了“歇業,請右轉道正德醫館處求醫”的簡體字,她拿著準備好了的男裝在自己的身上比著,最後慢條斯理地套了上去,到了花酒樓卻沒有走進去,呆在門外坐了一天。
深夜的時候管梓玉從花酒樓裏走了出來,桑小暖身上臉上都結了一層霜,外衣濕了一邊,另外一邊被凍得僵硬的手臂擋著,沒有把衣袖打濕。
她伸直了那杆沒有濕的胳膊攔住管梓玉的去路,管梓玉一身酒氣,走路時依舊努力保持著平時的那份姿態,禮儀,像一個落魄的翩翩貴公子。
他被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攔住了路,不慌也不忙,從懷裏拿出了一條玉佩,握在手裏。
手一鬆,青綠色的佩玉便從掛在他指上的線上掛了下來,長長的瓔珞一直到他的腰際才完。
載璋國的男子喜好佩玉果真不假,隻是玉佩掛在腰上的物什此刻卻被他從懷裏拿出來,叫人甚是奇怪。
隻見管梓玉笑著對桑小暖說道:“兄台,樓上的姑娘太猛了,把我身上的銀子都拿走了,玉佩是好不容易藏起來的,你看著孱弱,受了別的同行不少欺負吧,同是天涯淪落人,我的玉佩送你了!”
他笑著打了一個酒嗝,很是仗義的和桑小暖說,她心下好笑,這人是把她當成扒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