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響,小順子終於放開了小包子的手,張口喊道:“五叔。”
十二歲的少年郎剛說了兩個字,鼻音便帶上了哭腔,下邊的話卡在喉嚨裏,被一陣一陣從心底裏湧上來的哽咽堵住了關卡,怎麼也說不完整。
他用力地在自己的手臂上一擰,痛除了眼淚來,迅速地說出了一句話,榮五郎微微發愣,不確定自己真的聽懂了他的意思,怔怔地又問了一遍:“孩子,你剛才說什麼?”
小順子忍不住一下子哭了出來,對榮五郎吐字清晰的說道:“五叔,你把我賣給別人吧,我不怪你。”
“哥哥……!”小包子不知所措地拉著小順子,看他一個勁兒地抹眼淚,心裏也鹹鹹的不是滋味兒。
“為人父母誰會將自己的親兒子賣掉?說什麼傻話呢?受了什麼欺負告訴五叔,五叔幫你。”榮五郎一把將小順子細瘦的骨架擁進他健壯而溫暖的懷裏,給他鼓勵。
小順子感到榮五郎的胸膛在有力的跳動著,他的身上好像有一種特別讓人安心的味道,讓他禁不住產生了想要依靠的心思。
可是他明白,這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在小包子和榮五郎之間,他才是多餘的那個人。
小順子停止了哭泣,用袖子把臉擦幹了,對榮五郎說道:“我們的墨汁用完了,紙張也沒有了,先生要書寫的時候,我們隻能用炭筆在桌上寫字,先生見了說我們毀壞公物,將我們狠狠的責罰了好幾回,現在學堂裏我們都不大願意去了。”
小包子點點頭,軟軟糯糯道:“我不想去……學堂。”
放在從前,這種逃學行徑,榮五郎就是脾氣再好也不能容忍放縱,但是今天,看了他們被打的手心,他隻覺得這是他自己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
“用這些銀子去買筆墨和紙張,別耍性子了,小事而已卻動不動就說喪氣話,這麼大了丟不丟人?”榮五郎笑著揉了揉小順子的頭發,把身上所有的銀錢放在了小順子的身上。
孩子們終於走了,可能是昨天晚上睡得不安穩,這幾日頭疼的更加厲害了,榮五郎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進屋去翻出了去年獵下的一張虎皮。
封存了這麼久上麵的毛還是豐滿的,桑小暖每個月都有那麼幾節活體解剖課,手藝是越來越嫻熟了,一整張虎皮展現在榮五郎的麵前,他不舍的摸了摸,最終還是捆好拿上街去賣給別人了。
一整張虎皮因為賣的急才換得了二十兩銀子,但是二十兩銀子也夠他過上很長一段時間了。
今天沒有上山打獵,給家裏添置了食物,榮五郎便來到鎮上準備接兩個孩子回家。
來到學堂門口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兩個孩子,回去的路上不小心抬眼竟然在酒樓上發現了兩個小子正在上麵大快朵頤的吃吃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