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吳氏笑笑,安慰她道:“吳嬸,爹要走誰都攔不住,他的心不在這兒。”
榮五郎一語中的,這件事情的關鍵問題根本就不在於陳氏是不是要算計他們拿田契,而是在於桑老爹是什麼樣的態度,如果他站在桑璟的立場想一想,斷然不會有這樣的結果。
桑小暖了然,低下頭一雙好看的眼眸不知道看向了哪裏,沒有星光、沒有月光,呆呆的看著地上的石子,最後輕輕一笑,兩個酒窩便綻了出來:“俗話說——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兩個弟弟妹妹還沒有自理能力,他偏向著他們也是該的,畢竟陳氏還是他的結發妻子。”
榮五郎送走了吳嬸,路上不安全,天又黑著,他擔心吳嬸一盒人走夜路會遇見危險,便直接給她送回了家。
一路上兩個人免不了有一番談論,吳嬸還對自己把別人的家事言說出去感到愧疚,榮五郎便一直寬慰著她。
好心人總是會為自己所做的一點錯事內疚不已,但是原本就願意為惡的人卻對此無知無覺。
善良的人隻會更善良,凶惡的人隻會更凶惡。榮五郎不想讓吳嬸愧疚,而且以為桑小暖也是這麼想的,隻是她先在的心情不是很好罷了。
夜色沉沉,回去的路上寂靜無比,隻因為明天又是一個大好的晴天,今天晚上的星子便遍布了天上,熠熠生光,整個漆黑的天空都亮了起來。
可惜天上的光相隔太遠,照不見人間的路。
榮五郎還是要憑著自己手裏吳大叔所借的一小盞燈籠才能照亮回家的羊腸小路。
燭火沒有太多,但是路程卻是很遠的,還剩下三分之一的路程時便沒有了燈。
榮五郎隻好用已經熟悉了黑暗的眼睛在路邊的樹叢裏折了一根樹枝,以免路上遇到危險,拿來防身用。
“五郎,這次真是對不住你們啊,都怪我沒有和你嬸子說清楚才叫你們家事上有了為難。”吳大叔回來之後就發現家裏的人都不見了,一直在家裏焦急的等著吳嬸,直到看見榮五郎將人安全的送回來他才安心。
吳嬸說明了情況之後,吳叔便一個勁地和榮五郎道歉。
榮五郎雖然剛才和吳嬸說的就已經很多了,現在他隻感覺到自己很累,但還是耐心的安慰著吳叔。
回家的路上看著漫天的星光榮五郎心曠神怡,他是個經常出沒在草野山林和自然在一起的獵戶。
他覺得在寧靜的自然中思考問題可以有極大的思考空間,所以當他走到離村莊一片燈火通明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便停了下來,歇在草地上。
陳氏拿到了田契還要來桑家給桑小暖夫妻壓力,貪圖桑家的房,可見是個貪得無厭的人,就算在別人沒落了,也要再往上麵踩幾腳,免得讓人家爬起來。
今日是因為不分家才獲得了這樣的好處,明日分家若是有更好的好處陳氏也說不定就會倒戈相向。
露水從空氣中緩緩地降落下來,風寒露重,榮五郎待了一會兒收拾好了心情便回家去了。
家中燈火通明,孩子們和舅舅都已經吃過飯了,桑小暖今天下午聽了吳氏的話心裏頭煩躁也吃不下去東西,她不敢告訴桑璟昨天晚上的事情隻敢說小部分,比如說陳氏硬是接走了桑老爹,而不是桑老爹自己堅持要走。
桑璟和桑老爹的關係已經惡化的非常嚴重了,經不起火上澆油,所以隻知道大概的事情內容就好了,沒有必要在心裏對桑老爹又更加的有了比較。
“你回來了?怎麼樣,安全送回去了嗎?”桑小暖向榮五郎問道,她自己的心裏也知道這件事情的症結不在吳氏的身上,但是如果毫不在意,馬上就原諒了別人,那恐怕吳氏還長不了教訓。
桑老爹將來還是要寄托在他們的家裏,陳氏的可靠性在桑小暖的心裏基本為零,她為了得到一時之利,根本不是真心的想要對桑老爹好。
“不知道爹他自己明不明白。”桑小暖心想,也許桑老爹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想要一條路走到黑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