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小暖與陳氏一個在田埂上一個在平地上,有一個高低的差距,這好像給陳氏增加了高高在上的愉悅感,桑小暖隻覺得現在從她嘴巴裏麵說出來的字字句句都比往常更大聲、更自負、更招人討厭了。
她不急於反駁,也抬起了頭好整以暇地看她還有什麼好戲要唱。
“我們上個月末才給了米糧,她怎麼能紅口白牙的無賴我們拖欠公糧呢?”榮五郎和桑小暖耳語。
“讓她說個痛快,今日來這裏必然不會是單單為了這件事情。”她悄聲回答道。
榮五郎也覺得不對,隻是為了公糧的事情,那便是太好解決了,即便是說不清楚上個月的事情了,隻要現在把銀錢給他們,再從現在算起隻要好好的說定一個日子,每到這個日子便發給他們生活費,那事情也就沒有了講頭。
可陳氏的陣仗,這麼大,甚至把她娘家的兄弟都叫過來了,把田地弄得一塌糊塗,說不是有更為有利可圖的事情吸引,榮五郎也不相信陳氏娘家的吸血鬼兄弟會願意過來幫她這麼一個忙。
“姐,直接說說唄,那臭丫頭和她相公當時都是怎麼汙蔑你的,你可要把原話都還回去,好好的打打他們的臉!”
陳氏兄弟歪瓜裂棗的一張臉,一張嘴就露出了一口又黑又黃,參差不齊的牙齒。
“說話客氣一點,把道理講明白了,我們自然不會狡辯抵賴……但是你們要是在這樣張口閉口都是誣蔑之詞,我們就不客氣了。”榮五郎把桑小暖護在身後,對陳氏的弟弟教訓道。
陳氏的弟弟倒是沒有那麼好嚇唬,縱使沒有一身像榮五郎一樣發達的肌肉,見了他也毫不畏懼,很是有幾分市井上流裏流氣的世俗氣,
他手裏拿著根擀麵杖粗細長短的棍子,在手裏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踮著腿無所謂的向前走著,跑到了陳氏的麵前站定,道:“歐呦,榮五郎你不是個村裏人想捏就捏的軟柿子嗎?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硬了,敢和爺叫板?!我倒是想看看你是怎麼個不客氣法!”
“千萬別叫爺失望啊!”陳氏的弟弟小混混似的把“擀麵杖”當槍使,挑釁地往前一指,饒是榮五郎一副好脾氣,也不能任人汙蔑羞辱還不發火,當即便忍不住怒氣要將那人拽下來教訓。
桑小暖拚命的拉住了榮五郎,厲聲道:“別動,他激你呢!”
“陳氏,大白天的你鬧什麼?!這裏的百姓都是看天吃飯,現在正是春種時節家家戶戶都忙著田裏的活,你倒好……偏偏不讓人家安生!”#@$&
“私下裏的事情不能好好解決,非要鬧到台麵上來惹得大家都不安生才高興嗎!”桑小暖拉住了榮五郎的手臂,和陳氏大聲叫囂道。
是啊,在這裏有私田的人大多都不隻是農民,即便有些農民那也家底豐厚的,才能有餘錢來這裏買地做額外的生計,誰不想多勞多得?誰願意在這兒曬著太陽白耽誤工夫?
他們不願意,桑小暖比他們更加不願意,隻因為這裏的地就是他們家裏唯一值錢的田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