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桑大夫明天早上也還有一個人命關天的病人要看,提前已經訂好了時間,你們府上還是趕緊請別的大夫看看更好。”
屋子裏麵的蠟燭一熄滅,整個屋子都黑了下來,連帶著帶走了書其心裏麵的最後一絲希望。
“我們少爺待你那麼好,你卻這樣對待他!”書其的拳頭狠狠地砸在牆上,心裏麵痛的都快要燃燒起來了。
燈又一次點亮,門吱呀一聲被來不及穿上鞋子的桑小暖拉開了,她站在透著光的門口向外麵張望著,終於看見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馬上歡喜道:“書其,你等等!我馬上就來。”
“桑小暖,你今天要是去了,就別再回來了!”榮五郎警告的聲音從屋子裏麵傳出來,毫不掩飾自己怒氣的喊聲直接將隔壁的兩個小孩子從睡夢中吵醒。
他們還來不及知道燈火通明的家裏麵都發生了什麼,就看見自己的娘親,拿著明天早上要去給鄭風弋的娘親治病的醫藥箱,離開了家門。
小順子跟著小包子翻身起床,剛走到門口,桑小暖便奪門而出。
“書其,對不起,我剛才……”
書其不聽桑小暖說話,直接拉著她的胳膊就往村子外麵的官道上狂奔,那裏停著孫府老爺專用的馬車,車速是別的馬車的一倍。
桑小暖被書其拉著,身上背著一個大大的藥箱行走不便,跑起來跌跌撞撞,夜晚也看不清楚路線,她腳上的布鞋被尖利的石頭劃出了好幾個口子,鮮血從黑色的布鞋麵上印出來,要不是因為穿了一雙白襪,根本看不出來桑小暖此時的痛苦。
可是她毫不在意地跟著書其一路狂奔,一直到上了馬車,兩個人喘完了氣兒,她趕緊抓住機會詢問書其管梓玉的病情。
書其上氣不接下氣,捂著胸口猛喘了幾下,吸夠了氧氣,道:“少爺他還清醒的時候讓我告訴你,有多遠就走多遠!”他盯著桑小暖的眼睛,用滿懷希冀又帶著些質問的眼神看她,“可是你要是走了,少爺就……徹底沒救了。”
一個“死”字梗在書其的嗓子眼裏,不到最後一刻他都不想把這個字說出來。
“管梓玉怎麼會突然這麼嚴重?我不是給他開了藥了嗎?——為什麼突然要我走?”桑小暖一頭霧水,完全被書其的話驚的沒有辦法思考,腦子裏麵是一團連頭緒都找不到的亂麻。#@$&
書其的眼睛裏麵流下了亮晶晶的東西,早上被薄霧籠罩的晨曦暗淡極了,但是桑小暖還是分辨出了書其恐懼萬分的神情。
他應該是很在乎管梓玉的人吧?桑小暖想。
書其指著外麵已經可以看到鱗次櫛比的店鋪的縣城大路對她說:“桑大夫,已經快要到了,你快一點下決定吧。”
書其的拳頭緊緊地攥起來,長長的沒有來得及修剪的指甲鈍鈍的戳破他的手心,可是緊緊為管梓玉揪著的心根本感覺不到手掌傳遞過來的疼痛。
桑小暖打開了他緊握的拳頭,將他已經握的發白的關節舒展開來,緩緩道:“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