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他沒接,打第二個,他才接起來。
"我剛在開會,有事兒麼?"他解釋,其實他現在仍然在開會,隻中途出來接的電話。
"我要跟你見一麵。"
林宛白找了個茶樓,她先過去,要了個包間,在傅延川來之前,吃了一些糕點填肚子。
一邊吃,一邊看傅渺被淩辱的視頻。
雖說不該,但她還是止不住覺得痛快,
傅延川來的有些晚,一個小時後才到。
"抱歉,我來晚了,公司有些事兒,我得先處理才能過來。"
林宛白這會心裏的氣消了一大半,端端正正坐著,叫來服務生重新要了一壺茶,順道讓他們把桌上的盤子收一收。
很快,桌麵就幹幹淨淨,隻擺上一壺茶水和一套杯子。
林宛白給他倒茶,傅延川立刻搶了過來,替她倒上,他垂著眼,都不敢去看她。
林宛白也不跟他爭,收回了手,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傅延川倒好茶,將茶壺放回原處,坐的端正筆直。
"你找我什麼事?"
"你知不知道,傅渺利用我們的事兒來威脅林舟野娶她。"
他皺了下眉。
林宛白舔了舔唇,"我很想知道,我脖子後麵的痕跡是怎麼出現的,我沉睡的那幾個小時裏,發生過什麼。或者我再直白一點,你是不是對我做過什麼?"
傅延川麵色一僵,放在膝蓋上的手,下意識的握成拳。
"我真的很不想看到傅渺跟林舟野結婚,如果他們真是兩情相悅,我無話可說。但她用這種手段去威脅一個人娶她,她要不要臉?你是她親哥,你跟林舟野關係也還不錯,你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
她說著,將手機拍了出去,把傅渺的那段視頻放了出來。
"說實話,我真不想這麼做,但現在她逼的我不得不這麼做。她威脅我舅舅,那我就威脅你,你若是不想法子阻止你妹妹,我不但讓她身敗名裂,我也可以讓你身敗名裂,現在傅家已經是岌岌可危,我不介意再踩上一腳。隻要傅踽行相信我,隻要這件事鬧大。外公就不可能讓我受這樣的委屈,我就可以跟你魚死網破。"
林宛白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什麼表情,甚至於連語氣都是平平的,沒有絲毫起伏。
她喝了口茶,繼續道:"其實弄我沒關係,但我最最討厭的就是用我的名義去威脅我的家人。"
傅延川仍是垂著眼,林宛白看不到他的眼睛,自然也猜不透他此時此刻在想什麼。她也不想猜,"我要說的就是這些,再說句心裏話,傅延川你真叫人失望,我原以為你該跟他們不一樣,原來你們都一樣。用這種下三流的手段,你爽麼?"
他一怔,抬起眼,視線與她對上。
她的眼神是冷漠的,還帶著一點憎惡。
"我阻止不了她。"他淡淡的說,"如果你真的要這樣做,我也沒有辦法。但你該想想,大動幹戈之下,誰會得利?"
他整個人格外的沉靜,雙目無光,就這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兩人就這樣對視片刻,林宛白先轉開視線,她側開頭,拿了放在一側的包,正預備走的時候,傅延川開口,"你真想知道我爽不爽麼?"
林宛白一頓,有些沒反應過來。
轉眼間,他的眼神發生了變化。
林宛白心頭一緊,抓著手袋的手緊了緊,沒有開口。
他說:"我可以很老實的回答你。"
眸低的情緒瞬間湧上來,他的嘴角微微抽動,露出一抹隱忍的笑,那笑容透著癲狂,嘴唇微動,一張一合,兩個字,"很爽。"
林宛白的胃裏瞬間翻騰起來,一下子沒忍住,發出了一聲幹嘔。
"嘔……"
她嘔了好一會,卻什麼都沒有吐出來。
傅延川一直看著她,沒動,也沒有轉開視線,就這樣望著她,看著她的臉色逐漸蒼白,看著她眉頭緊鎖,看著她臉上一點點升起來的厭惡和惡心。
所以,他到底是有多惡心?
他們幾乎一起長大,他從來都是最照顧她的那一個,一起出去玩,他總是在她身邊,要什麼給什麼,就算闖了禍,他也一律會幫她承擔後果。
他就這樣,一直守在她身邊,看著等著她長大,卻也是眼睜睜的看著她愛上了別人,眼睜睜的看著她露出厭惡的表情。
林宛白的反應,入一把尖銳的刺刀,狠狠的紮在他的心上。
他捏著拳的手更緊了一些,冷笑著。說:"原來我令你這樣惡心。"
她吸著氣,沒有看他,拿了茶杯,喝了口茶,壓了壓不斷泛上來的難受。
許是她的反應刺激到了他,傅延川這會反倒是坦然起來,他鬆開了拳頭,拿起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而後自顧自的說:"他們說的沒錯,我從未放下過你,我還是跟以前一樣的喜歡你,沒有改變,甚至更喜歡。"
"你不知道,每一個夜晚我都想你想的發瘋,我幻想了一切能幻想的,我幻想著你在我懷裏撒嬌。我親你吻你將你壓在身下……"
話未完,林宛白將杯子裏的水全數潑在了他的臉上,"你別說了!"
他不躲不閃,隻適時的閉了下眼睛,茶水還有些燙,茶水入了眼,有些疼。
他隻抬手擦了下眼睛上的水,睜開眼時,一雙眼微紅,他的眼神依然是堅定的,看著她,繼續往下說:"你知道我的這些念頭,已經存了有多久?我隱忍的太久太久,福島那一次,挑起了我壓在心裏的魔鬼,那天以後我幾乎每天都在想你,每一個晚上都在夢到你,夢到我們在一起共赴雲雨。"
"我像個變態一樣,拿著你的衣服聊以慰藉。我看著你躺在我的身邊,我如何能忍住?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忍得住?嗯?我是個病人,是一個愛你成疾的病人。你那樣安穩的,我溫柔的躺在我的身邊,你知道我有多激動麼?你知道我有多欣喜多高興麼?我等了那麼多年,我等你長大,就要娶你為妻的時候,你說你不愛我,你說要我成全你的愛情。"
"你的眼淚讓我硬不下心腸,我妥協,我願意成全,隻要你不哭。我看著你披上婚紗,高興的嫁給傅踽行。我臉上掛著笑,對你說著恭喜,你卻不知道我心裏早就血流成河。我愛了那麼久的女孩,等了那麼久的女孩,最後嫁給了別人。"他眼眶裏含了眼淚,笑了一陣後,又停下來,"小白我問問你,如果你是我,你會成全麼?"
林宛白說不出話,也不敢去看他,傅延川從來也沒有說過這些話,從來都沒有。
他對她總是溫潤如玉,像個大哥哥一樣。她知道他好,特別好,她從來也沒有想過,原來他對她如此情深。
她舔了舔唇,"感情的事兒……"
"我知道感情的事兒不能勉強,可感情的事兒也無法控製,就像你那麼愛傅踽行一樣,你愛他愛到不顧原則的搶他。你說,我可以不可以學學你,學學你這樣奮不顧身,不管不顧?小白,你可曾問過傅踽行,你當初拆散他和林瑤,間接導致林瑤葬身大海,他可曾恨你?"
林宛白不說話,臉色微變。
傅延川輕輕的笑,搖搖頭,說:"起碼我沒有做到最後一步,我最終努力的克製住了我自己心裏的魔鬼。我努力的停下來了。因為我太愛你了,我寧願自己受傷,我也不希望你受到傷害。我錯就錯在太愛你,放不下去。"
"林宛白,沒有人比我更愛你,更尊重你,連傅踽行都比不上。如果我能夠像個禽獸一樣不管不顧你的意願,強行要了你,今天你就不會是傅踽行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