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鬆源說的很激動,額頭青筋暴起,眼眶裏的眼淚一直含著,目光灼灼的看著林婧語,時不時又看向林宛白。他吃力的跪在那裏,牢牢支撐著自己的身子,又往前挪了挪,與林婧語靠的更近,他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我知道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錯的離譜。如果不是我一時走錯,我們家也不至於變成今天這樣。"
"都是我的錯,可我到了今天為止,我也還是很想我們一家人能夠團聚在一起,一起對抗敵人,把失去的一切都討回來。我也會彌補我的過錯,我會好好補償你的,真的。小語,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原諒我,讓我回來這個家,讓我好好的愛你。往後餘生,我就隻為你一個人做事,為了你一個人活著。"
林婧語垂了眼簾,並沒有立刻掙脫他的手,就那麼平靜的看著他,神色沒有絲毫波動。兩人對視。陳鬆源慢慢的伸出手,手指快要碰到她臉頰的時候,林婧語伸手抵住了他的手臂,隔著衣衫,並沒有碰到他的皮肉。
"你啊,不配說愛這個字。所以不要跟我說愛,你倒不如直接明了的跟我說你想要錢和權,你想要利用我們報複傅踽行,想要拿回林氏的掌控權。也許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但這裏頭你一定不是被迫,你是自願與他聯合,隻是你沒有想到最後傅踽行竟然還將了你一軍,把你害得那麼慘,所以你懷恨在心,這個仇你一定要報。"
她稍稍用了點力氣,把他的手挪的更遠一點,繼續道:"你原本想利用林瑤和黎汀的關係,借著黎汀的手去打擊傅踽行,可是失敗了。現在又想回到這裏,來利用跟我們。陳鬆源,你還沒有看清楚麼?你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往後你隻能苟延殘喘的活著。我真沒有想到,到了今天為止,你竟然還不死心,還在這裏滿口胡話。"
"不過沒關係,你想怎麼說都可以,說你愛我也好,不愛我也好。隨便。不過我要告訴你,我林婧語最討厭男人三心二意,用情不專,優柔寡斷。所以,不管你說什麼,真愛也好,虛情假意也罷。你已經感動不了我了,還是回去討好你的周琳,免得到時候連她都不要你,你可怎麼辦啊。"
她說話溫溫柔柔,可字句裏卻一點也不溫和,十分決絕。
不等陳鬆源再說什麼,林宛白道:"安叔,送客了。今天不是談話的時候。還有個重要人物都沒來,說什麼都是白搭。爸爸,你先回去,等傅踽行回來了,我自是會請你們一家人都來這裏,好好的吃一頓飯,好好的把所有的話都說開了。而且,你的這些話,可不能隻你自己在這裏說,還得讓周琳阿姨也聽到。"
"不然的話,到時候周琳阿姨上門,還以為是媽媽搶了她的老公。既然你有百分之一百的真心,那就按照我說的。"她說著,起身走到他跟前,順手把他的假肢拿過來,仔細看了看,叫了安叔,說:"安叔,帶著爸爸先去偏廳裏,幫忙把假肢按上,不然爸爸也不好走路。"
林宛白歎口氣,拍了拍陳鬆源的手,說:"都斷了一條腿了,就不要到處亂跑,萬一傷著,我這個當女兒的,也會擔心的啊。"
說完,她把假肢遞給了安叔,又叫了兩個男丁過來,把人扶到平偏廳。
人走了以後,林婧語仍直挺挺的坐在這裏,似有些回不過神來。林宛白過去,坐在她的身邊,攔住她的肩膀,笑著說:"我猜他要氣死了,心裏一定在想,這兩個小娘們怎麼變聰明了,竟然不上道。明明以前是戀愛腦啊。"
林婧語被她的話逗笑,眼裏的淚水收了回去,說:"那是肯定了。好了,我去廚房準備午餐。"
她說完,起身徑自去了廚房,一刻也沒有停留。
林宛白沒跟過去,她需要一個人待一會,平日一下心情。畢竟是一個愛了半輩子的人啊,即便已經死心,可還是有一層灰的。
想把這層灰都散盡,還得要些時候。
林宛白坐在沙發上,過了一會,安叔帶著陳鬆源從偏廳出來,林宛白看了一眼,視線一直落在陳鬆源身上,直到他從眼前走過,她起身,跟著到門口。
"安叔,你們先去做別的事兒吧,我送爸爸就行了。"
安叔看了她一眼,而後點了點頭,帶著兩個傭人進去了。
陳鬆源忍住滿肚子的怒火,露出溫和的笑,握住林宛白的手,說:"我是真的知道錯了,小白,求你給我一次機會。"
林宛白沉著臉,就那麼靜靜的看著他,看的陳鬆源嘴角開始抽搐,這笑容儼然是有些維持不下去。
林宛白說:"我讓人叫周琳阿姨來接你了。"
陳鬆源一愣,終於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麵露猙獰之色,說:"你搞我?!"
林宛白沒看他。隻是望著大門口的方向,說:"為什麼突然回來?想要做什麼?"
"無論如何,我都是你爸爸!當年的事兒,歸根結底是你的問題!要不是你戀愛腦,一心一意非要嫁給傅踽行,林家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林宛白輕笑,"你不用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傅踽行的身上,你以為你這樣說,你就能撇幹淨麼?你以為到現在為止你還撇的幹淨麼?我不管你們兩個,誰是主謀誰是幫凶,你們兩個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她突然轉頭,看向他,淩厲的眼神突而溫和起來,說:"爸爸,我也很想我們一家能夠團聚,你若真的是真心的,一會周林阿姨來的時候,你也最好說剛才那一番話。不過你不說,我也會說,她也是個可憐的女人,總該知道真相才行的。"
陳鬆源:"你是在威脅我?"
"這怎麼能說是威脅?為什麼會是威脅呢?"
"你想怎麼樣?"他咬著牙,眼裏是沒有遮掩的憤怒,"我變成今天這樣還不夠慘麼?我心裏的仇人隻有一個,那就是傅踽行,既然我們有共同的目標,為什麼不能合作?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共贏,不是麼?傅踽行倒了,對我們誰都有好處。除非……"他深深看著她,輕輕一笑,說:"除非你還愛著這個男人,依然死性不改,沉溺在他的溫柔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