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柳貴妃默不作聲的模樣，百裏澤的心中忽然有一些慌亂，不知道為何她也覺得自己這一次恐怕真的是在劫難逃。
“母妃你說話呀，你怎麼不說話了呢？”
“有什麼可說的，到頭來咱們終究是沒能贏過那個人，沒能贏過那個人生的兒子。”
到了現在，柳貴妃則是幹脆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寢殿，看著躺在床上隻能言語的皇帝。
“你最為欣賞的一個兒子帶著兵馬打回來了，你的那個一手醫術出神入化的兒媳也回來了，很快這個皇位又重新會屬於你。”
柳貴妃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平靜，麵上甚至還噙著微笑，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皇宮當中有一處密道……”
皇帝終究是沒有對柳貴妃太過於狠心，到底是陪了自己幾十年的枕邊人，到了最後這一刻卻依舊也不想趕盡殺絕。
“那個密道你的好兒子早就已經堵上了，如今我們母子二人再加上那個我就看不慣的兒媳都被困在這宮裏了。”
柳貴妃說起這話的時候，臉上不免泛起了些許的苦澀，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在感歎自己的這一生。
“我這一生都被這皇宮給蹉跎了，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變得心狠手辣不擇手段，想當初寧王還是一個九歲大的孩子的時候，我竟然都能下得去手。”
“你原來不是這樣的。”
柳貴妃突然覺得自己的臉上似乎是有一些溫熱的液體，拿手摸上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流淚了。
“是啊，我原來的確不是這樣的，但是是陛下把我親手變成這個樣子的。”
“我原本可以擁有屬於自己的愛情，去在那無邊無際的草原上馳騁。現在我隻能在我這院子裏麵玩弄著陰險狡詐的手段去殘害其他的嬪妃和其他嬪妃的兒子。”
“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曾經說過你最喜歡我天真爛漫，天真無邪的樣子，所以我無論如何都要毀了原來的那個自己。”
“你越是喜歡我什麼，我就越是要毀了我的什麼。”
皇帝在聽到柳貴妃這麼說之後，終於是啞然，說到底這件事情的確是自己對不起她的。
皇帝靜靜地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似乎是在回想自己以前的一切。
柳貴妃和皇後對於她來說就像是白月光與朱砂痣一般。
一個明媚似火，仿佛是那大漠之上最為嬌豔的一朵玫瑰。
一個溫柔似水，是你每次感到疲累的時候，能夠撫平你身上所有疲乏的救命良藥。
然而他的朱砂痣害死了他的白月光，自此之後他對於朱砂痣急性縱容，是希望不要再離開他，但是似乎總是事與願違。
“你現在後悔嗎？”
皇帝的這一句話讓柳貴妃突然停下了手中所有的動作。
後悔嗎？如果說真的後悔的話，應該也是在幾十年前後悔，如果當初他沒有貪生怕死追隨著那個人而去的話，應該也不會是這般的結局。
自己現在仿佛是一個已經在這染缸裏麵泡的很久的一個富人，心都已經變成黑的了，以前那個在疆場之上明媚燦爛的少女再也不見了。
“其實我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當初沒有珍惜他而去，你知道嗎？自始至終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柳貴妃不是沒有嚐試過，但是無論如何他每次一見到皇帝的那張臉，就不免想象到自己的青梅竹馬究竟是如何慘死在沙場之上，久而久之的她就再也不想去看皇帝一眼。
“可是我是真的愛過你的。”
皇帝的眼角似乎是落下了一滴淚，不知道是對已經逝去歲月的懷念，還是對於兩個人走到如今這個地步的感傷。
“我當初以為以我的身份和本事，久而久之的你一定會愛上我，這些年來你表現的也一直都是這樣。但是我忽略了一點，你裝的太好了，讓我忘了，以前的你敢愛敢恨，向來是一個野馬一般的性子。”
“所以在野馬變成了一匹十分溫順的馬的時候，我所感到的就隻有欣喜，我以為我征服他了，卻沒有想到這一切都是他故意為之，想要不斷地靠近我來將我徹底的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