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知道了,我知道我做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打架了,我以後,再也不惹您生氣了,媽媽,我錯了……”
“嗯,好孩子啊。”說完。媽媽就像被什麼抽盡了所有力氣似的,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我害怕了,我慌張了,我害怕我把媽媽氣倒了,我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事情啊,媽媽啊,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啊。我站起來,跌跌撞撞的的走到電話機旁,按下了“120”按完了,我就像失去了意識一般,坐在沙發上,麵無表情,呆滯,木訥,誰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嗚……嗚……嗚……”我第一次覺得救護車的聲音這麼刺耳。小時候,還和爸爸一起模仿各種車的聲音,警車,救護車,消防車……各種聲音都被我模仿的惟妙惟肖。如今,親耳聽到這種生離死別的聲音,左胸口裏的東西就像不聽使喚似的,撲通撲通的跳著,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到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在左胸口裏存在著。它維持著你的生命,讓你生命得以延續下去。我看到從車上下來了一堆穿著白色衣服的人,他們就是醫院裏的醫生嗎?他們長的可真是可怕啊。那穿著素白色衣服的人們,從車中拿下來擔架,好多人把媽媽抬到擔架上。媽媽麵無表情,臉色蒼白,胸口的起伏也沒有在剛才我氣她的時候那麼的劇烈。我就突然的感覺在擔架上的媽媽,好渺小,好微弱。那還是我心中如山的媽媽嗎?那還是有著打我耳光激情的媽媽了嗎?不過,媽媽的耳光打的真是疼啊?!現在,左臉還是火辣辣的痛啊。我就親眼看著媽媽就像螞蟻一樣,在擔架上毫無知覺,被人從地上,抬到擔架上,又被送進了救護車裏。然後,那些穿著白色大褂的人們,就把車門一關,救護車伴隨著刺耳的“嗚……嗚……嗚……”的響聲,走了。整個過程中好像沒有人理過我,又或者說,整個過程中好像都沒有人發現我。我就像一隻很乖巧的小貓,蜷縮在沙發旁,旁邊是還沒有把聽筒放在電話機上的情形。我也知道,我不該這麼下去。我忽的站起來,在臥室中換洗的衣服,匆匆的走出了家門,連忙趕到醫院去了……
人這一輩子,或多或少的都會追尋自己認為美好的東西。
而我認為美好的東西呢,不能說是東西,是一個妞,是一個我這二十幾年來從來沒有真正放下的一個妞。這個妞串聯起來我的童年,我的初中,我的高中,我的各種不靠譜的時代。有句話說對了,是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這世界上,總有些東西拿起來的時候很簡單,說放下的時候也很容易,但是真的到該放下的時候又有幾個人能放下呢。其實我自己也知道,對這個妞的感情,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愛戀了,已經退變成了我對童年那個美好時代延續下去的不限奢望。寫到這的時候我覺得我說這個妞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別扭了,所以下邊我稱她為,這個姑娘。
這個姑娘是我十歲的時候轉小學的時候認識的,之後的十年裏,很多時候我對這個身影都是魂牽夢繞的,頹廢哥告訴我,你已經悶。騷到姥姥家了。至於我為什麼這麼悶。騷呢,隻是因為,這個姑娘,是我的初戀了,是我堅守了十年終於守回來的感情。當你守候一種東西十年然後在某一天突然得到的時候,你就會體會這種騷,確實是悶到骨子裏了。
姑娘必須是我的小學時候的同桌,不是也是,因為大多數一段兩小無猜的愛情開始的時候,女主角總是男主角的同桌的。姑娘那時候總是紮一個漂亮的馬尾,直到多年之後再相見的時候馬尾變成了利落的短發我才發現真的是物是人非了。回到馬尾,這個姑娘是我的同桌,當時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如果在一個桌子上學習的時候就會發生很多人都知道的俗套的故事了,互相抄抄作業,打個架鬥個毆什麼的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畢竟,那時候的我們都是活在童年的無憂無慮裏的。
童年……
我還能記起每周五的時候我跟大冰清滾著班裏的大水缸澆花,然後被老新用水壺撒的一身水,然後幾個小孩子歡笑著打打鬧鬧直到快到關校門的時候。我還記得當年花黑板報的時候我蹭了一手的粉筆末子然後抹在了老大的臉上然後被追殺一個禮拜的痛苦經曆,我還記得五年級時候六一在台上說相聲忘詞的尷尬場麵,我還記得六年級的時候卷土重來我一炮成名……
童年的我們當然很幼稚了,但是同樣的也不用懷有像現在一樣長大所要背負的情感和責任,童年的花永遠是開著的,童年的樹永遠是高大的,童年的笑聲永遠是帶有回聲的,童年的交情永遠是沒有半點雜質的,童年的夢永遠是美麗的,美麗的童年的夢在很久之後就徹底的印在了我的這個姑娘的身上,也就是說與其說是我在守候這個姑娘,不如說我最後守候的是我最後一個未醒的童年的夢。
小時候的三年很快就過去了,之後就是我的那個大時代,巧合的是,這個姑娘跟我在一個倒灶的學校裏,隻不過隔了一層地板。沒事的時候我喜歡去樓上看看這倒影子,從那時候開始我發現這個姑娘好像比別人都努力很多,這種事不是我這種學習吊兒郎當的人能明白的。那時候我也沒有張嘴說過我喜歡你這種話,隻是有的時候在回家或者上學的路上看到這個姑娘的時候我的單車馬力立馬上一個台階,熱血立刻從心頭衝到頭頂,多年後我學會一句話,看到自己的妞,青年啊,獸血沸騰吧。大概當年的我就是這麼個操行吧。
大時代過去不到一半的時候,姑娘轉學了,要是她不轉學還會有後來的小茹子跟胖子那段嗎?我悲哀的發現,原來之後發生的一係列的事,最初的起因就這麼簡單,我的姑娘她轉學了!這還真是一件狗熊氣短的事。
姑娘轉學之後我不能說再也看不到了但是機會少的都可以忽略不計了,我開始在路上的時候到處亂看,看著自己對麵的自行車隊和後邊的自行車隊,因為這個,那一段我們三個的交通事故率一下子飆到史上最高。之後的一年半裏,除了知道姑娘搬家了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其他的關於這個人的消息了……
不得不說,老天這個狗娘養的還是很會跟我開玩笑的,有一次我去看頹廢哥的時候正在百無聊賴的在走廊裏逛來逛去的時候我突然一下子就定在地上了,這是誰啊,這他媽的到底是誰啊!誰跟我開的這個玩笑啊!是的,我們再次相遇了,隻不過,她似乎有點變得冷漠了,我訕訕的問她,你也在這個學校啊,她說是啊。然後我突然覺得我之前想說的那麼多的話都堵在嗓子眼裏一句也說不出來了。而這個姑娘呢跟我說,還有事嗎?沒事我回教室了。我像卡帶的錄音機一樣卡出來幾個字,沒……沒事了。
之後,頹廢哥出來了。
直到高三的時候我才知道頹廢哥是很不喜歡這個姑娘的,說她假得要命。頹廢哥最喜歡的是那種真性情相交得人。對此,我表示了沉默,畢竟頹廢哥跟我說這些的時候我已經變成了姑娘的男朋友了,並且我跟頹廢哥之間似乎根本沒有什麼說話要顧及感受這麼一說。
在那個高中見了她一麵之後,我就覺得我必須好好學習了,當時我還在騙自己不上學沒出路的,隻有心裏邊那個聲音一直在響一直在響,考好了去找她!去找她!隻因為這麼一次短短的見麵,我脫胎換骨了,不多久就開始戴上近視鏡了,這在當時的我們這幫人來說,為了一個妞這麼的不要臉了確實是聳人聽聞。後來就簡單了,我成功畢業了,成功考到了頹廢哥的學校,也就是這個姑娘的學校,我開始覺得欣喜了,這麼不靠譜的事都被我這麼靠譜的做到了,還有什麼能擋得住我啊。然後我就鼓足了勇氣去找她,說話去了。注意,是說話,不是表白。現在細想想,似乎那時候的我比死豬也強不到哪去,我在考慮是不是這個姑娘會接受我。我還考慮了輿論的壓力,考慮了我當時的舊傷沒好,要是再添新傷的話會不會直接這麼頹廢了。考慮的結果就是,拖字訣。
我就拖著你,你身邊也甭想有別的貓三狗四的找你談戀愛,有我這麼個貨一天隨時出現,誰都沒那個心思玩浪漫了。而我,就可以又浪又慢,簡稱慢慢浪。
十年,這樣的字眼說出來是很嚇唬人的,其實隻有在這十年裏親自趟過來的人才知道,十年真的不長,尤其對於當初那群我們每天都在成長的一幫人來說。十年,很可能在這樣或者那樣的變化裏悄然的流逝掉。
我不承認我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我是個極其懷舊的人,除了胖子,這個姑娘是在我的世界裏開始轉悠的最早的一個了,而且重要的是,這是個姑娘,不是糙老爺們,你讓我情何以堪讓我怎麼忘記,讓我如何的不悶。騷。
頹廢哥又有想法了,這讓我本來就不平靜得日子越發的顯得局促不安。
跟我有十年交情的當然不止胖子和姑娘這兩個人,還有一個頹廢哥班裏的妞,這個妞在高二之後的頹廢哥的生活裏占了大部分的時間一直到畢業之後很久。我們暫且的把這個妞叫豔豔。
豔豔也是我小學時候的同學了,在經曆了很多很多年之後也考到了和我同一所的高中,經曆了這麼多這麼多之後的豔豔在高三的時候被頹廢哥盯上實在不好說是一種幸運還是大不幸。這裏得提一句,頹廢哥在上了高中之後除了到時候放假的時候會來找我們喝頓酒之外就好像再也沒什麼驚天動地的消息傳來了,就好像從良了一樣變成了良家婦男,直到那個午後來找我的時候我才發現頹廢哥一點都沒變。
我那時候正在家百無聊賴的看電視,就聽見外邊咣咣的門響,開門之後就發現頹廢哥一臉興奮的站在門外邊,當時我當然很奇怪了,這到底是什麼風把這一年到頭不怎麼出門的家夥趕到我家來的。讓進來之後我才知道這小子到底有多不靠譜,頹廢哥仍舊一臉的興奮,問我,知道豔豔家怎麼走嗎?我說大概的知道點。頹廢哥眼睛一亮,說帶我去!帶我去!我看著頹廢哥一臉的心虛,我說什麼什麼我就帶你去啊,你小子有什麼目的直接告訴我,要不甭想。頹廢哥信誓旦旦的說,我就是看這女孩不錯,特想交個朋友。
在開學之後的第二天我才知道,朋友,是有很多種意思的,尤其是女朋友。
當時的情況是我實在拗不過頹廢哥煩我就帶著他去了,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之後我跟豔豔的妹妹姐姐坐在這東邊的屋子,豔豔拉著頹廢哥到了西邊的屋子,我完全靠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擺平了豔豔正在上大學的姐姐,並且拍著胸脯告訴她,這小子是沒有歪心思的,要是出了什麼事你來找我。可是呢,如果真出事,找我我能擺平嗎,tmd顯然不能!頹廢哥一個人我就夠嗆了……